“长河,点火!”
京城一家军区招待所门口,沈君诚跟李长河各自拿着一个打火机,随后将招待所门口的鞭炮点了起来。
然后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陈爱国开着李长河的那辆面包车,车头悬挂着一个大红花,慢慢的开进了招待所里面。
今天是刘满堂结婚的喜庆日子,双方亲友甚多,所以选在了军区的一家招待所。
李长河的面包车还披挂上阵,扎上了大红花,给刘满堂接了次亲。
当然,以刘满堂的级别,借用几辆公车完全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刘满堂觉得那样不合适。
所以李长河的车,就成了他接亲的车。
面包车开进去之后,里面热热闹闹的,李长河跟沈君诚,则是站在了招待所门口,没着急进去。
“最近你那边怎么样?”
李长河这时候冲着沈君诚问道。
两个人也挺长时间没见了,一个上班一个上学。
“就那样呗,局里全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大案轮不上我。”
“对了,听说前两天,青宁让几个小流氓骚扰了?”
沈君诚给自己点了支烟,好奇的冲李长河问道。
“对,正好让我看到,收拾了一顿!”
李长河点头说道,这种事不用宣传,沈青宁自己回家就炫耀出来了。
“要不我让闷三儿他们去再教训他们一顿?”
沈君诚这时候笑着说道。
李长河摆摆手:“没必要,就算再打一顿又能怎么样?打急眼了小心对方鱼死网破。”
“再说了,整个京城,现在又不是光他们几个,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接下来,对你们的治安,是个很大的挑战!”
“别的地不好说,海淀这一块,我这边问题不大。”
“别的不说,就今年海淀这公交车上,那些佛爷都跑干净了!”
“哥们儿今年就凭这个,评了个先进,过完年能多提一级,上19级副科了!”
沈君诚这时候得意的冲李长河说道。
李长河闻言,有些诧异。
“你这就上19级了?”
“你们局里,资历比你老的能同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哥们好吃好喝伺候着,隔三差五的请他们吃饭,关系处的都铁哥们,上个副科那不轻松?”
沈君诚笑着说道。
他虽然学问不高,但是为人豪气大方,既热心肠,又讲义气。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手里有钱了。
所以他的“交游广阔”这个属性,不止在顽主圈有用,在他们局里,照样有用。
再加上他负责的治安这一块,确实在整个海淀都大有成效。
别的不说,起码那些扒手都知道,海淀那边是他们的禁区,从GA到
抓到了一顿打就不说了,还动不动全身被洗个干干净净。
所以,除了不开眼的那些,其他的佛爷都避着这块地。
而这自然也成了沈君诚的功劳。
再加上就像沈君诚说的,跟同事关系处的极好,提级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可以,可以!”
“不过还是那句话,度你得自己把握住,讲义气是好事,但是要在法理范围之内。”
“你现在是GA,不是顽主了,代表的可是国家律法”
李长河这时候冲着沈君诚笑着说道。
“放心吧,哥们明白!”
沈君诚认真的点点头。
“对了,正好,我跟你说个事!”
“最近邮政那边,要发行一版邮票,也叫生肖票,就是今年的猴票。”
“你跟
李长河这时候冲着沈君诚认真的说道。
“嗯?猴票?怎么,你要集邮啊?”
沈君诚听道李长河的话,有些惊讶的冲他问道。
他以为这又是像古玩那样,帮李长河大量收集呢。
“我不集邮,不过这东西是好东西,你们存上点,以后可以发财!”
“好东西?发财?”
“长河,这玩意儿就是个邮票,几分钱一张,指望这个发财?”
沈君诚有些诧异。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收藏!”
“今年这猴票,是国家发行的第一款生肖票,还是请的黄永玉亲自出手画的,这玩意儿就跟古董一样,以后进入收藏市场,会升值的。”
“不过我估计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现在一版几块钱,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支出。”
“听我的,家里屯上点,以后值钱了就卖出去。”
“到时候卖的钱,是光明正大的来路,这属于个人投资所得,能让你当富豪的。”
李长河现在虽然有钱,但是他的钱又不能直接给沈君诚他们。
所以他只能想方设法的给沈君诚提供点发财的路子,别让他以后倒在钱上面。
猴票就是个挺好的路子。
现在囤点猴票,等过些年升值了,转手一卖,然后再买几套房子,未来手里就不会缺钱了。
“那要是不涨钱呢?”
沈君诚觉得指望一个邮票发财还是有点不靠谱,毕竟一张邮票就几分钱,谁还能花大价钱买不成?
“不涨钱丢那呗,反正撑死了百八十块钱的投资,对你来说差那个钱嘛?”
“包括闷三儿他们,告诉他们,愿意买的就买,不愿意买的拉倒。”
“这东西就是个投资,什么叫投资,就是赌它未来的价值会上升。”
“所以,
“行,我知道了,回去我跟闷三儿他们说一声。”
“愿不愿意买,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还以为你要大量买呢!”
沈君诚还以为李长河这是要跟收古董一样,大量收呢。
“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了。”
猴票这玩意儿,李长河回头也会买一些,但是也就是当个珍藏了。
说白了,猴票虽然升值空间挺大,但是整个市场的盘子就那么大。
有人出百万价格购买,不代表每张票都能卖到百万!
这就跟古玩的拍卖价格一样,能拉高它的身价,但是不代表每一件同样的物品都能卖到这个价。
李长河买它也不考虑升值了,纯粹就当个玩物珍藏。
以后往自己的博物馆里面一摆,我可以不卖,但是不能没有!
“走了,进去该吃饭了!”
沈君诚这时候抽完手里的烟,将烟头往地下一丢,随后拿鞋一踩,踩灭了之后,跟李长河一起走了进去。
招待所有个大饭厅,饭厅里面有不少圆桌,此刻都已经坐满了人。
而饭厅里面的服务员,此刻已经开始上菜了。
“你们怎么才进来啊?”
李长河找到朱琳他们的位置,朱琳好奇的冲李长河问道。
“外面跟君诚聊了会天,嚯,这肉菜这么多?”
李长河这时候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有些惊讶。
基本上每个青菜里都加了肉炒的。
“今年国家放开猪肉供应了,咱们买肉都不用肉票了,饭店里肉肯定也多了啊!”
朱琳冲着李长河解释说道。
“这就把猪肉放开供应了啊?”
李长河此刻若有所思的说道。
“也没全放开,我看报纸,好像就咱们京城,还有魔都等几个大城市放开了,后续其他地方,逐步放开。”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起码以后吃肉没那么紧缺了。”
旁边,李长河的舅妈冯小兰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谁让你们躲这来的?”
“走,跟我去主桌,陪酒去!”
李长河正跟舅妈说着话,就听到舅舅沈玉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也是,我都忘了,怎么让你俩坐这了。”
“你们两个快去,你满堂舅他们家没人了,女方家得有人招待,就只能你们上了。”
“跟着你舅舅快过去吧!”
沈玉秀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老刘家现在就刘满堂自己孤家寡人,所以招待的事情,可不得落到沈家和李长河这种便宜外甥的头上嘛。
当然,最主要的是,李长河有名气啊,这样的外甥,给刘满堂涨脸。
所以最后,不出意外,李长河喝醉了。
这年头的人都能喝,刘满堂的娘家人逮着李长河这样有名气又辈分小的晚辈,自然是一个劲的开喝。
如果光女方那边人也就算了,后面还有一群部队上的过来。
反正最后李长河喝了多少,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撑着一口气,把这些人全都放倒了。
半夜,李长河嗓子干渴,慢慢的睁开眼醒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李长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床头,然后却碰到了水杯。
啪嗒!
水杯落在地上,摔碎了,也惊醒了旁边的朱琳。
“嗯?长河,你醒了?”
朱琳迷迷糊糊的起身,李长河此刻感应着旁边的桌子,知道不是自己家,而是老丈人家。
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嗓子干渴,我找点水喝,把水杯摔了!”
李长河这时候坐起来,轻声的说道。
“没事,我去给你倒杯水,顺便收拾一下!”
朱琳这时候从旁边起来,披了件衣服,先出去给李长河倒了杯水,然后又拿着笤帚把碎掉的杯子扫走。
李长河则是拿着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杯水,然后舒服的吐了口气。
“我都忘记,我怎么回来的了!”
“怎么还来咱妈这边了呢?”
李长河有些好奇的冲朱琳问道。
“还能怎么回来的,你喝多了呗。”
“其实也不只是你,咱爸,舅舅他们都喝多了!”
“那部队的人也太能喝了。”
“最后是一个首长叫了一队人,把你们送回来的。”
朱琳倒也没劝李长河少喝,毕竟平常李长河也不怎么喝酒。
但是在国内这种社会,喝酒又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像今天这种场合,你不可能不喝。
“得,我先去洗把脸!”
李长河随后下床,去了卫生间,先洗了把脸,随后又刷了牙。
然后又回到了屋里。
床上,朱琳已经又躺下来了。
李长河则是也钻进了被窝。
这会醒了,他就睡不大着了,最主要的是,酒这个东西吧。
它乱性!
感受到身上的大手,朱琳原本闭着的眼睛又睁开了。
“你”
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堵起来了。
还好,没什么酒气了。
很快,被窝里的衣服,一件件的被丢在了地上。
有人欢喜有人愁,京城这边,李长河跟朱琳的日子和和美美,但是魔都,回到家的龚雪,就没这么开心了。
主要是现在的她,也遇到了让她烦心的事情,那就是相亲。
从回来之后,家里就开始给她安排相亲,毕竟论起年龄,龚雪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六岁了。
狭窄的弄堂小屋里,龚雪郁闷的躺在床上,而旁边她的妈妈则是坐在一旁叹气。
“小雪,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京城谈朋友啦?”
“都跟你说了,没有谈啦,妈!”
“我现在刚调去电影厂,还不想谈朋友结婚。”
“你说我拍个电影一下就好几个月,怎么跟人结婚吗。”
“我们宿舍有个姐姐,跟人结了婚,出去拍戏,回来天天吵架,现在家都不回,天天住厂里宿舍。”
“您也不想我这样吧!”
“您看您介绍的那些人,要么是咱们这边的工人,要么是街道干部。”
“我们这根本就没法谈!”
龚雪很无奈的冲着自己的母亲解释说道。
龚母闻言,又叹了口气。
“咱们魔都也有电影厂,不行就从京城调到魔都来呗。”
“再说了,工人你看不上,街道干部你也看不上,那你跟妈说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最近给自家女儿介绍的青年,每个都很优秀,要么是国营厂里面的优秀工人,要么是街道上的优秀青年干部。
甚至还有个复旦大学的大学生。
这些青年,每一个都相中了她们家小雪,可是奈何龚雪一个都看不上。
搞到现在,她们家龚雪的挑剔,已经在附近弄堂里远近闻名了。
这才让龚母头疼。
要再这样下去,以后这对象可不好找了。
“我也没想找什么样的,就是现在不想谈!”
龚雪这时候轻咬着嘴唇,低声的说道。
其实有些话她没办法跟自己的妈妈说。
每一次看到那些对象,她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物形象。
然后她再看那些人,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感觉怎么看怎么普通,连说话交流的欲望都没有。
可惜,这些肯定没办法跟妈妈说的。
“要不,过完年还是赶紧回京城吧?”
龚雪此刻躺在床上,暗暗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