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城,醉花楼。
十几名军士闯进醉花楼,让数十名在里面寻欢作乐的男女惊慌失措,纷纷惊呼了起来。
老鸨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从这群人的气势也能看出肯定是官家的人,依旧快速上前:“几位爷,这里是陈家……”
“锦衣卫办案,线津在哪里?”
“锦……”
老鸨浑身一哆嗦,她能经营这家青楼,背后自然是有人的,也自然知晓锦衣卫是何等的存在。
前几年倒是可以抬出青楼幕后的人,但现在再抬出来那就是找死了。
“线少……津在甲字一号房!”
“带路!”
数息后,一行人就到了房间外,隐约能听见里面靡靡之音孟浪之声。
老鸨见状,低声喊道:“线……”
砰……
锦衣卫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将里面的一男四女吓得一哆嗦。
“线津,我们是……”
话还未说完,青年便抓起酒壶就扔了过去:“滚!”
“你们是谁?敢直呼老子的名字?”
“知不知道我是谁,吃了豹子胆不成?”
“外面的人都死了吗?将他们拿下,让他们的知府前来领人!”
啪……啪……
一阵掌声从门外传来,随即一名中年男子就进了房间:“对锦衣卫动手,老子这还是第一次见,线津,你有种!”
调侃完,总旗脸色一肃,冷声道:“来人,将线津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几名锦衣卫立刻就冲了上去,天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哪里是锦衣卫好手的对手,一个照面就放倒在地。
“放开我!”
“我舅舅是辽东都指挥佥事兼义州卫指挥同知!”
“来人,去将此事告诉我舅舅!”
“闭嘴,将他的嘴封起来!”
总旗怒喝了一声,而后扫了一圈青楼:“将青楼里面的人赶出去,然后封了!”
……
类似广宁、辽阳的事情在辽东各处上演着。
有从青楼抓出来的,有从商铺中抓出来的,有从自家大院中抓出来的,更有从衙门里抓出来的。
沈阳城,布政司衙门内,正在批阅公文的袁崇焕见自己请的官员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
“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聊聊宁远互市和辽东商事的事情。”
“宁远互市连接着东蒙古、辽东和朝鲜三地,宁远互市不止我们,还有蒙古和朝鲜竞争,
东蒙古就算了,人口少,且所产出的货物我们无法替代。
我们真正要竞争的是朝鲜,建奴在辽东的几十年商事发展一般,且北讨之后血洗,商事环境和富商士绅更差,
虽然朝鲜那边也被建奴联军劫掠了一次,但毕竟那曾经是一整个国家,恢复远比我们要快,
且朝鲜产出的货物与我们产出的货物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叠,所以,从朝鲜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
本官在想在安东设置一座中转之地,由我们将宁远货物运送到安东与朝鲜商人交易,辽东的商人则是将朝鲜在安东的货物送到宁远,大家各取所需,
如此便能省去与朝鲜的竞争,虽然总体成本没有怎么减少,但却缩短了一趟往返的时间,诸位以为如何?”
“这个想法好,安东在鸭绿江口,可以走水运!”
“对,那里有一座北讨时搭建的浮桥,几经加固后,可以直接通行往来!”
“那里的知县是堵胤锡,陛下看中之人,这一年的时间,他那里搞的很不错,广开农田和推动教育,新城虽然还在建设中,
一旦建成绝对是除沈阳、辽阳外最好的城池了。”
“重要的是,堵胤锡很有眼光,新城还未建好,就修建了十几座酒楼、客栈以及数十座仓库,重金招募了很多的厨子,
这次宁远互市开启,朝鲜的商队就都在那边歇息,好评不断,赚的盆满钵满的。”
“大人,安东那个地方有堵胤锡的提前规划,咱们再支援一些人手和银子,短时间内就能搞起来。”
……
众人议论纷纷嫩,袁崇焕连连点头,他之所以要在安东设置,一是基于安东目前的现状,短时间内能搞定,二就是送堵胤锡一个人情。
能从北京跟到西北,又在洪承畴手下历练,又召回北京城面圣后又来到安东,不仅给了一千精兵,还从皇帝那里借了银子。
这一切都说明皇帝对堵胤锡的重视,未来很可能进入内阁的人,现在送个人情,以后也好共事。
“行了,此事大家既然都赞成,那就辛苦秦参政去一趟安东,与堵胤锡聊聊,听听他的想法,
告诉他,如果他同意,安东中转之地一切由他做主。”
“这……下官领命,不过下官建议晚半个月再去!”
“为什么?”
袁崇焕疑惑道:“有什么为难之处?”
几人被袁崇焕的问话给整懵了,试探问道:“袁布政使,您是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袁崇焕皱了皱眉头:“本官这几日一直在梳理辽东商事的事情,未曾出门,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众人再次惊愕,看着袁崇焕的神色,顿时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这一次众人是真的震惊,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按察使司的按察使顾向明低声道:“三日前,辽阳那边的黄腊坨西侧发生了一场近两千人的战斗,
疑似祖家众将与勇士营发生了战斗,以祖家众将的全军覆没而结束。
而后的两三天的时间,本官接到了二十几个府县的上报,锦衣卫在到处抓人,抓的人就近关进了附近驻扎的卫所之中,具体原因不明。
且辽东都司内的那些祖家家丁都被缴了械,集中关押了起来!据小道消息说,袁阁老坐镇辽阳城。
真假尚不得,因为辽阳城现在是只许进不许出。”
“什么?”
饶是经历了无数战争的袁崇焕此刻也是大惊失色,而后问道:“那些家族都是祖家的联姻家族吧!”
“的确是,俞家、线家、吴家、陈家、裴家等等。”
袁崇焕眉头紧皱,朝廷的这种大动作很明显就是在清理祖家了。
可为什么没有通知身为辽东布政司主官的自己?
朝廷还是不相信他?怕他通风报信吗?
不对,很不对劲,整个辽东几乎都知道了,而自己这个左布政使却是不知道。
即便是自己这几日都在忙碌,但府中的下人、前来禀报的官员肯定都知道,但他愣是没有听见丝毫的议论,这简直就是离了大谱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对这些人下达了封口令。
那么下达封口令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