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薏到底只是个女孩子,只跟着瞿浩洐玩了一会儿,便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她朝着瞿浩洐摆摆手,独自走到书桌前,慢慢描画。
那瞿浩洐自己在重华殿玩了好一会儿,便觉得好生无趣。
他轻手轻脚的凑到沈归薏的身后,好奇的看着沈归薏画画,又等着沈归薏停下手中动作以后,小声道:“皇姐?”
“呀!”
沈归薏吓得身体跟着一晃,手中毛笔尚未放下,她这么一抖,竟是在画上落下一个圆溜溜的墨点:
“四弟,你是属猫儿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
“皇姐~”
瞿浩洐抱着沈归薏的胳膊好一番撒娇,又羞涩道:“我这是来向皇姐道谢的,今日如果不是因为皇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皇说话了。
“你呀,平日里瞧着也是个机灵的,可今日一看,这一份机灵竟是跟没有似的。”
沈归薏亲昵的捏捏他的鼻尖,又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今日遇上刺客的事情不许跟你母妃说,你母妃年纪大了,若是再被吓到可不好。”
“皇姐放心,这些我还是知道的,这些宫人都已经被我敲打过了。”
瞿浩洐笑了笑,又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归薏,鼓足了勇气道:“皇姐,你很想嫁人么?”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
“嗯……我从前看见父皇的时候,只知道使脾气,这还是第一次,我和父皇如此欢声笑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念着皇姐的恩情。
只是,我方才一直在想,若是皇姐能够一直留在宫里就好了,有皇姐在,我就再也不怕跟父皇说话了。”
他说着,又笑嘻嘻的看向沈归薏,调皮道:“横竖皇姐是不大愿意成亲的,不如就留在宫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多好。”
“你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沈归薏失笑的摇摇头,并不计较瞿浩洐说的话,只指点他:“你呀,不必把父皇看的那么恐怖,既然想要父皇夸赞你,就要好好经营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凡事用心对待,总归是好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每每看见父皇,心中想到的也都是父皇往日里训斥我的样子,从而腿肚子打颤,不敢多言。”
瞿浩洐长长的叹一口气,又看着那一幅画,坏笑道:“不过,皇姐这话着实给了我灵感,皇姐如此有经验,莫非对着严大哥也是如此的用心不成?”
“四弟,你又在胡说。”
“我可没有,皇姐这一幅画便是证据,瞧瞧,这画的可是我们出宫与严大哥一同游玩的场景呢,就算皇姐不曾把你我画上去,我也能看出来。”
瞿浩洐自知自己的话欠揍,因此说完便跳开了。
不等沈归薏揍他,他便笑嘻嘻的往外跑,一面儿跑,一面儿嚷道:“皇姐不必送我,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寻皇姐玩耍。”
瞿浩洐跑的快,沈归薏抓不住他,变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作画。
待她将画画完,身后却是传来了瞿皇的声音:“这画倒是不错。”
“父皇?”
沈归薏心中一跳,连忙转过身,急忙朝着瞿皇行礼,又嗔道:“父皇怎的来了也不告诉儿臣一声?倒是吓了儿臣一大跳。”
“朕看着你作画入迷,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你。”
瞿皇面上含笑,看向沈归薏的眼神带着慈爱:“薏儿,朕已经想过了,你留在宫中到底不是办法,那严淮湛并不是一个良配,所以……”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归薏的心便不断地往下坠,她心里泛苦,面上却是一片温顺之色:
“都听父皇的,父皇要儿臣何时出发,儿臣便何时离宫。”
“你不恨朕?”
“儿臣知道父皇是为了儿臣好,为何要恨父皇?”
况且,恨有用吗?该走的时候总归还是要走。
沈归薏在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恭敬之色。
这话虽然不是她的本心,却叫瞿皇听得欣慰不已。
只见那瞿皇满意的拍拍沈归薏的肩膀,声音又温柔了三分:
“薏儿,你放心,你是朕的公主,是朕最喜欢的孩子,朕绝对不会让你受苦吃亏的。
朕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三日之后,你便去沈贵妃的家乡千灵郡好生游玩一番。
近来实在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你去了也当是散散心,总归是比现在囚禁在宫里要好些的。”
不知为何,听着瞿皇语重心长的话,沈归薏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差一点便掉下来,她垂着头,忍住喉间的哽咽,道:
“父皇放心,儿臣都省得,况且儿臣早就盼着出宫玩耍一番了,若是浩澜和洐儿知道我能够到处游玩散心,只怕要羡慕极了。”
她越说越自然,仿佛自己真的很开心一般:“尤其是洐儿,若是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嚷着与我一起出宫呢。”
“哈哈哈,这事儿可不能叫老四知道,这孩子一向胆大包天,若是让他知道你要出宫,只怕不等朕同意,他就敢自己偷偷的跟在队伍里,到时候金妃岂不是要急死了。”
瞿皇仔细的观察了沈归薏一番,见沈归薏果然脸上只有开心的表情,心中也就放心许多。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提到了沈归薏的母亲——沈贵妃。
不出意外,这又引来瞿皇的一阵思念,叫沈归薏好生劝慰了一番才算好。
待瞿皇离开以后,沈归薏便如同木偶一般,由着宫人服侍着她沐浴更衣,又躺在床上。
床帐放下来,如同一个小世界一般,将沈归薏包裹其中,沈归薏平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没有一丝儿睡意。
临走之前,沈归薏绝望的发现,自己竟还是忘不了严淮湛,她想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严淮湛,却又忍了下来。
她和严淮湛到底还是没有缘分的,与其叫严淮湛知道此事,大闹一场,倒不如就此别过,也算一件好事。
沈归薏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翻腾半夜,才算是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