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他二人基本上就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严淮湛面色有些发白,但很快,他便又往瞿皇的心口上捅了一刀:
“莫非陛下宁可要一个整日郁郁寡欢,最终早逝的女儿,也不愿意让薏儿与我在一起?”
“诏薏有疼爱她的父皇,交好的兄弟,便是将你放在心上,朕想着要不了两年,她也会把你彻底忘记。”
瞿皇看着严淮湛,目中带着一丝轻蔑:“便是诏薏一辈子不想嫁人,朕也愿意,只是你们二人,绝无可能。”
“陛下这般,是不是有些太过狠心了?”
“何来的狠心?”
瞿皇觉得严淮湛这话很好笑,他嗤笑一声,又看向严淮湛:“你的身份,注定了要拥有三宫六院,况且,朕的女婿怎能偷偷摸摸,用假身份去哄骗旁人?
你在见朕的第一面时,口中便一点实话也没有,对着诏薏更是毫无尊重,朕觉得,你与诏薏并非良配。”
见严淮湛面色突变,瞿皇也怕把眼前的人逼急了,叫他把沈归薏哄出宫去,一时又软了声音,道:
“况且,你该明白,诏薏若是与你在一起,未必会得到幸福,倒不如你就此放手,你与她各自寻了自己的姻缘,岂不是更好?”
这话让严淮湛不免有些怔然,老实说,他心中很明白瞿皇话中的含义,若是他的女儿与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的话,他也会如此。
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至少在严淮湛看来,就是如此。
那严淮湛做惯了皇帝,习惯了什么好东西都留在自己手中,对于沈归薏更是如此,他既然喜欢,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瞿皇这一番话,不仅没能让严淮湛就此放手,反倒还激发了他的执拗,他懒懒的抬起眼皮,慢吞吞道:
“陛下这一番话实在是有理,只是我听说薏儿的母亲,沈贵妃当初与陛下分离,直到死也不曾见过陛下一面,陛下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好么?莫非陛下舍得叫薏儿经历这些?”
沈贵妃的事情一直是瞿皇心中的一根刺,他冷冷的看着严淮湛,虽然不曾发怒,可那表情却也决然谈不上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瞿皇突然笑了出来:“为了能够让朕同意你二人的事情,景国皇帝倒是费尽了心思。”
“陛下过奖。”
“可惜,无论你怎么说,朕都不会同意你和诏薏。”
“为何?”
严淮湛声音沉沉,带着无尽的杀意:“莫非陛下果然宁可看着薏儿去死不成?”
“看看,这就是朕不同意你们两个的原因,你不过是因为朕的阻拦,所以才会对诏薏产生执念罢了,你心中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诏薏。”
那严淮湛听了瞿皇的话,自然要反驳,可不等他说话,瞿皇便摆摆手,又道:
“年轻人,你不必急着反驳,你既然喜欢诏薏,就应该知道,诏薏最向往的就是自由,可皇宫之中,最没有自由可言,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爱,囚禁诏薏一辈子吗?
如此,你的爱,与朕对诏薏的爱又有什么不同?”
“这么说,陛下是铁了心不会放人了?”
严淮湛并没有反驳瞿皇,事实上,他心中很清楚,无论他怎么说,瞿皇都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与其浪费口舌,与瞿皇纠缠,倒不如另辟蹊径。
严淮湛目光一闪,便是轻轻一笑,道:“陛下所言极有道理,只是薏儿并非提线木偶,你我不可左右她的想法,若是薏儿执意与我在一起,陛下,难道你要将她困在宫中吗?”
他说完,便与瞿皇对视。
二人谁也不曾说话,整个包间内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够听到。
门外的小二犹犹豫豫的,不敢进来送菜,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瞿皇沉下脸,先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纠缠诏薏了?”
“这如何能是纠缠呢?不过是薏儿她爱我罢了。”
这样气人的话,叫瞿皇的表情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颇为遗憾:
若是这严淮湛真的是玫鸢国的商贾之子的话,他轻轻松松就能够判他一个满门抄斩,可惜对方是景国皇帝,如此竟是有些棘手起来。
这二人之间又是一番沉默,许久以后,严淮湛才道:“陛下,你我之间在此争论实在是没有必要,以我所见,不如让薏儿自己决定,若是她自己愿意跟着我,那么,陛下,你就放人吧。”
“你以为诏薏如你一般不懂事?若是诏薏真的愿意选你,又何必拖到现在也没有同意与你回景国?”
瞿皇蔑视着严淮湛,见严淮湛面色难看,心中不免舒爽许多:“你如今的所有做法都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我若是你,就会立刻回到景国,安心处理民生。”
二人话不投机,瞿皇也没心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站起身,临走之前,却是对着严淮湛道:
“你自己愿意在诏薏身上浪费时间,朕都随你,不过也不知道景国能不能等到你带着诏薏回景国。”
那瞿皇说完便走,留下严淮湛一人,对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发呆。
严淮湛很清楚,瞿皇这是在威胁他,倘若他再不走,继续在这里纠缠沈归薏的话,只怕瞿皇就要暗地里在景国搞事情了。
瞿皇这个老狐狸,倘若真的叫他在景国内搞了事情出来,严淮湛还真未必有把握处理好。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到底先将此事抛到一边,回去与越行等人商议去了。
再说瞿皇,别看他在严淮湛面前表现的很是平静,实际上自从出了摘星楼以后,他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回宫!”
“是。”
见他如此,李有忠和崔景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知道瞿皇此时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去招惹瞿皇,偏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瞿皇看到了金家的人急匆匆的朝着长春宫走去。
“李有忠,去探一探,金家的人怎么这会儿入宫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
李有忠半弓着腰,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半句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