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瞿浩洐究竟有没有听懂沈归薏的话,但显然,他现在的心情不大好是真的。
放在从前瞿浩洐第一次从宫里出来,沈归薏说不定还会哄哄他,毕竟是第一次见么。
可现在,沈归薏觉得,也是时候该让瞿浩洐学着自己承受,自己消化这些事情了,她没有办法一直陪伴在瞿浩洐的身边。
沈归薏想的入神,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她一低头,却见瞿浩洐一脸不好意思道:“皇姐,我饿了。”
“不伤心了?”
沈归薏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心中的调侃。
她这话让瞿浩洐有些尴尬,他挠挠头,呵呵的笑一声,又道:“当然伤心,不过民以食为天嘛,我再伤心,也不能饿坏了自己。”
“四殿下总是有理的。”
瞿浩洐话音刚落,外面便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惹得瞿浩洐连忙探出头往外看。
那瞿浩洐才探出头,便见严淮湛笑吟吟的站在外面:“四殿下,下来吧,今日天气不错,我请两位殿下吃饭。”
那瞿浩洐上下打量着严淮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怀疑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吧?”
他说着,又故意看一眼沈归薏,嘿嘿笑着:“依我说啊,严大哥要请的人分明是另有其人!”
“四殿下沾了光,我这也是想要四殿下莫要再拿这件事说笑,你皇姐脸皮薄,怕是听不得这个。”
严淮湛只说了这一句话,编将瞿浩洐将要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那瞿浩洐吐了吐舌头,果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酒楼,又由小二引到包厢内,分别坐下。
见他二人坐好了,严淮湛这才道:“我方才已点了几样菜,只怕一会儿就该上来了,若是四殿下觉得不够的话,可以再点一些。”
“唔——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先这么着吧,若是一会儿不够,再说加菜的事情。”
见他如此,严淮湛便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又侧过身子,与沈归薏说了两句话。
他才说完,便见那小二领着众人款款的走进来,盘中放着各色菜式。
沈归薏原先并不放在心上,可现在,她看着摆在桌上那一盘盘她喜欢的菜色,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严淮湛。
“喜欢吗?”
严淮湛悄悄地靠近沈归薏,面上带着浅淡又得意的笑:“知道你喜欢景国菜,所以……我特意让越行回景国,带了厨子过来,以后你随时都可以吃。”
“严淮湛……”
沈归薏忍着眼泪,看着严淮湛面上的笑容,一时又是感动,又是嘴硬,只道:“你有心了,不过……以后不必这样,到底还是太过费心。”
“只要能够让你开心,就不算什么费心。”
严淮湛心里很清楚,沈归薏很开心,只是他更明白沈归薏一向嘴硬,她会这样说,完全在他的预测内,所以并不生气,反倒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瞿浩洐,只笑道:
“听说四殿下今日被薏儿带去私塾学了半日?四殿下以为这私塾教导的如何?”
严淮湛不提此事还好,他一说起来,瞿浩洐便忍不住的皱眉头:“不大好。”
只见那瞿浩洐托着下巴,唉声叹气道:“从前在宫中,我嫌弃太傅授课太过枯燥,讲的太细。
如今出宫了,本以为民间的私塾能有一些还不错的老师,没想到这民间的私塾也不过如此。
这老师对四书五经的理解能力竟连我都不如,实在是让我大失所望。”
“民间的私塾老师,自然不如宫里。”
不等严淮湛说话,沈归薏就先戳着他的脑袋道:“从上课那会儿,我便瞧着你心不在焉的。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民间的私塾先生,只是你也不想一想,咱们是天之骄子,所用的具是最好的。
你用宫中授课的太傅与这私塾里的举人先生做对比,真真是不知你在羞辱太傅大人,还是高看了那私塾的先生。”
沈归薏说的很是在理,瞿浩洐听着她的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又道:“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失望嘛。”
“四殿下很不必失望,若是有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严淮湛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要拉近自己和瞿浩洐之间的关系。
这一段时间里,严淮湛也算是看明白了,瞿浩洐出宫必然是和沈归薏一起的,他若是想要见沈归薏,就一定会在沈归薏的身后看到瞿浩洐。
依着这么个思路,严淮湛便觉得,若是能够让瞿浩洐离不开自己,那不是变相的可以时常见到沈归薏么?
他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心两用,慢慢的回答着瞿浩洐的提问。
严淮湛与瞿浩洐一样,乃是皇室子弟,虽说严淮湛小时候受过一些苦,可他到底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又因着登基以后搜罗许多人才,这才学上面自然让瞿浩洐高看一眼。
当然,若只是如此,尚且得不到瞿浩洐的崇拜,严淮湛厉害便厉害在,无论是什么学问,他都可以用幽默风趣的话来形容出来,叫瞿浩洐听得兴致勃勃。
二人讲过了课以后,瞿浩洐不免大声赞叹道:“严大哥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我原想着严大哥不过是自夸而已,没想到严大哥竟然这么厉害,我问什么你都能回答出来。”
“不过是当年老师教得好罢了,不值当提。”
这严淮湛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妨竟是激起了瞿浩洐的好奇心,叫瞿浩洐一直缠着他,追问严淮湛的老师是谁,不等严淮湛回答,便又轻狂豪言道:
“能够将严大哥教的如此厉害,想必必是一位极其厉害的老师,严大哥不妨将老师的名讳告知给我,我叫父皇去请过来,给我上课,想来定然比太傅教得好。”
“这怕是不大行。”
那瞿浩洐只以为严淮湛会一口答应,没想到严淮湛微微愣了一下以后,便好笑的摇摇头,又道:
“四殿下,并非我不愿叫老师去教导你,只是老师性子古怪,又云游四方,怕是不大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