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井庆禾脸色有些难看。
“林董,这地是你父亲买下来的,他被人谋害,去得早,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东郊重新规划开发,建造成他想象中的乐园。”
井庆禾黑着脸,正义凌然地说,“你现在却说要把东郊的地给卖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泉下的父亲!有没有想过整个林家!”
“林董,这是林总临死之前,给际和最后保留下来的遗物,您不能把它给卖了。”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井庆禾说。
王克目光看了一眼林连翘,又转移到井庆禾难看的脸色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后靠了靠,说道,“怎么就不能卖了?逝者已死,子孙卖地求荣,也不见少数。”
“更何况……”王克轻飘飘地说,“林董现在受到了危机,把地卖出去,又能捞些资金回来继续往子公司投,何乐而不为?”
“林董!你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子公司那边!际和能够在港城立足,靠的是咱们总部,把你把钱都转移到子公司,究竟是想干什么?”
一个简单的资金回调,倒是被他们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林连翘一言不发的听着在场众人的七嘴八舌。
这些人否定林连翘的提议,说了将近有半个小时。
林连翘看了一眼秘书周明。
周明秒懂,把文件放在桌面上。
林连翘平静说,“明天有关部门会去东郊对地皮评估,我同意把东郊那块地拍卖,诸位要举手表决吗?”
还在不停说话的股东,高层们顿时哑然,有人十分愤怒,“林董你这是什么意思?!”
井庆禾冷笑暴怒而起,说道,“既然林董并不在意我们的意见,那这公司我们也不待了,林董有本事,自己处理去!”
说罢,井庆禾拍案而走。
井家人自然与井庆禾一同离开。
王克站起身,慢悠悠说道,“林董啊,你还是太年轻,压不住人,就别逞能。”
“林董!际和早晚败在你手里!我一定要去找林老先生说说!让他赶快回来坐镇!”
股东们和高层们纷纷离开。
不多时,整个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赵征看了一眼沉静,孤零零坐在主位上的林连翘,有些于心不忍。
又暗暗嘲讽林连翘目中无人。
“林董,您步子迈得太大了。”
“这样只会让整个公司一半人都跟着井总离开。”
“公司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跟着高层走的,高层们一呼百应,整个际和就得瘫痪。”
赵征苦口婆心地劝告。
林连翘不为所动,对周明说,“去整合一下有多少人离开,岗位空出了多少。”
“是。”
周明看了一眼赵征,对上司轻轻颔首,离开了会议室。
赵征见劝不动,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也走了。
林连翘要和际和的高层作对,几乎整天整夜都泡在了公司。
面对一众高层递上来的辞职信,她该接的接。
林连翘敢这么干,自然不可能没有后手。
在国外读了这么久的书,林连翘的书不是白读的,认识的人,也不是白结交的。
一辆柯斯达从机场带着数十人来到际和。
有男有女,也有国内人,同样也有外国人。
他们看到林连翘,便笑着围过去说话。
井庆禾让人盯着公司的人,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井庆禾。
“那些人都是林董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同学和师兄师姐们,井总,我悄悄看过他们的履历,都很厉害啊……有些还是从顶级公司里挖过来的高管。”
井庆禾焦虑的在家里来回打转,“这个林连翘,该不会真把那些人安排进公司,把我们的位置给顶了吧?”
“伯伯放心,那些客户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他们是不可能为了林连翘和我们对着干的。”
井庆禾想到了与自己一个阵营的友商和合作伙伴们,稍稍安心,“去,去给他们打电话,我请他们喝酒。”
井庆禾动作起来,想办法安抚住那些合作伙伴们。
际和公司里陆陆续续进了新人。
跟着井庆禾以及其他高层离开的员工们,默默看了三天,开始着急起来。
暗暗开始打听际和的情况。
之前招的新人都被林连翘提前选中的中层进行培养,该放到各部门的都放到各部门。
至于顶替那些‘离职’员工的工位?
真是有些好笑。
你们自己为表忠心,跟着‘大老板’离职,林连翘凭什么给他们保留职位?
她铁面无私,将岗位全部都分配了出去。
离职的员工们着急让他们着急,林连翘并不会替他们着急忙慌。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际和公司内部正在忙乱和有序中恢复秩序,还有很多事情要林连翘去解决。
“这些合作商以前都是跟井庆禾那边的人联系,我们的人去对接,他们并不买账。”
林连翘的一个同学,如今负责市场开拓部的人过来给林连翘汇报。
同学苦笑,“这些港仔滑不溜手,我蹲了他们好几次,都抓不到人,真是让人有些棘手。”
林连翘点点头,“我亲自去谈,东郊那块地,让tang去和有关部门去接洽。”
林连翘要卖地的心势在必行。
井庆禾和那些高层们,以为自己安抚住了合作伙伴,自以为安枕无忧。
他们以为自己离开际和就能逼林连翘低头,实则,林连翘正在一步一步将他们驱赶走际和。
他们能把岗位给空出来,林连翘还得谢谢他们挪开尊臀,给她腾位置。
晚上。
港城商会中心,淡金色的灯光将奢华的会所照的璀璨生辉。
林连翘穿着相当简单的白色法式衬衫,一条黑色裙子,出现在商会中心举办的宴会上。
她一出现,就有人认出了她。
只不过林连翘是晚辈,那些自认为是业界大佬的人,并不会屈尊先去找她打招呼。
林连翘心知肚明,找人拿了一杯果汁,唇角带笑地走过去。
一番寒暄,这些大佬们有没有把林连翘当作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尚未可知,但明面上,他们的确是处于相同地位。
“听说际和最近出了一些不小的乱子,林董能解决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这是林老先生好友的儿子对林连翘说的话。
林连翘笑了笑,“暂且还能应付,如果我真应付不来,一定求到伯伯家去。”
他和煦的点了点头,“际和是林家几代人累积下来的祖业,希望你能好好经营。”
“林董真要卖东郊那块地?”又有人问。
林连翘颔首,“当然,土地局的人已经评估过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上牌,周董感兴趣吗?”
那位被称为周董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可不敢感兴趣。”
林连翘面露好奇,有些惊诧地问,“这是什么话?地是我的地,难不成,周董还能怕我这么一个小女子?”
周董哈哈笑,“林董,你还是太嫩了一点。”
“那块地有什么事儿,你还没弄明白的吧?”
林连翘脸上多了些许疑惑,好像真不明白似的。
这场商会来了许多人。
际和的动静在港城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林连翘。
西装革履,站在角落里的季聿白一只手插在兜里,手中握着一杯香槟,一言不发的看着林连翘穿梭在商会人群之中。
她穿得很简单,比之那些在商会场上‘比美’的女明星们,不知道简单了多少。
可她依旧光彩夺目,清瘦高挑的身姿,明艳漂亮的脸蛋,她比那些女明星们还要夺目。
只是哪怕用了遮瑕还有些存在的黑眼圈,告示着她这些天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很疲惫。
精疲力竭。
季聿白只是站在边缘看着她,并没有打扰她的行动。
她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有手段的优秀女性,她挺直了腰背,游刃有余地笑着威胁人,用话术引导,用利以诱。
被她看作目标的人,脸上几番变化,也不知在思考什么,在想些什么。
一整场宴会,林连翘都在和人交谈,说话,连东西都没吃上几口,直到商会结束。
林连翘并没有着急回家,她太累了,需要歇一歇。
商会中心有单独的休息室,经理给她开了一间。
林连翘躺倒在沙发上,踩着高跟鞋的脚已经没了知觉。
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林连翘眼睛都没睁开,说了太多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让送水。”
一阵沉默,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抱歉,来错了休息室。”
林连翘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门口。
高大的身影远远的看着她,眉眼深邃如海,似乎藏着什么翻涌的波涛。
林连翘又闭上眼睛,冷淡说,“出去。”
季聿白原地站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不多时,林连翘又听见门被打开。
“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了,季聿白。”
她有些不耐烦,因为疲倦,林连翘没有功夫与季聿白多做纠缠,以至于连火气都有些受不住。
忽然,林连翘的眼睛上多了一个热热的毛巾。
她一惊,就要起身。
一个大手按住她,“我是来为你服务的技师。”
林连翘:“……?”
“林董,别乱动。”
他说了一句,将林连翘重新按回沙发上。
眼睛看不见,耳朵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林连翘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粗糙温热的大掌握住。
她轻微战栗,往后缩了缩,却被人抓得更紧。
褪去高跟鞋,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脚踝有些肿。
季聿白将她两只脚上的鞋子全都脱了,自己坐在沙发上,将她那一双腿都放在自己大腿上。
手指有力的揉捏,酸痛的涨感传来,林连翘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呼出声。
可林连翘的小腿被捏得太爽了,她依旧没忍住,呻吟了两声。
林连翘和季聿白皆是一僵。
林连翘抬起手,暗恼的抿起唇,将手腕搭在额头上。
季聿白的动作微顿,压下眼底深邃的情欲,“林董,我的服务你还满意吗?”
他一边揉,一边问。
林连翘抬脚踹他,“你出去。”
“看来很不错。”他低声轻笑,握住她的脚,起身将放到沙发上,也不知去了哪儿,很快又回来。
手掌又落在她的脑袋上。
“你摸我脚不洗手又摸我脑袋?”
林连翘语气不善。
“我有这么不讲究吗?”季聿白无言以对,“刚才去洗了手。”
季聿白帮她按摩,压低了声音,说,“你还嫌弃自己。”
林连翘又一次下了驱逐令。
季聿白只当没听到,继续帮她按。
林连翘太累了,也不知道季聿白从哪里学的这一手,她高度活跃紧张的情绪和思绪慢慢放松,疲惫席卷而来,皱起的眉眼渐渐舒展,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季聿白停下来,她也没醒。
他就这么低头近距离看着林连翘沉沉的睡颜,心中思绪翻滚,竟有些眼热。
林连翘。
他的宝宝,他的心肝。
季聿白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看过她睡觉了。
在她额头,脸颊,鼻尖轻吻,握住她素白的手,仔细观摩她的每一寸肌肤。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越来越浓。
还有很多工作没做的林连翘从梦中惊醒,猛然从沙发上坐起。
毛巾从脸上落下,林连翘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着。
她侧头一看,就和季聿白的目光对上了。
“醒了?”季聿白笑着问。
林连翘还没完全回神。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连翘摸到手机,接通。
“小墨。”
季聿白听到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身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将人从背后抱住。
林连翘微惊,扭头看他。
那双深邃黑眸之中,透着不悦,滔天醋意。
“姐姐,商会晚宴结束了吗?”
“你怎么还没回来?”裴斯墨问她,“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等了你好久。”
声音虽然不是外放,二人贴得很近,季聿白轻而易举的听到了裴斯墨那带了点委屈的强调说的话。
季聿白在心里骂裴斯墨,心中的醋意更甚。
他侧头一口咬住林连翘的耳垂。
“这是我刚才的服务费。”他含住林连翘的耳垂,吸吮舔舐。
林连翘的呼吸被他搅得纷乱,捂住话筒,含着威胁的瞪向季聿白,没有手还空着去推他,只能挣扎警告,“季聿白!你给我停下,离开这里!”
“给你的好弟弟挪位置吗?”季聿白双手箍着她的腰,嘶哑晦暗的阴笑一声。
同样压低了声音,说,“林董,你该回他的话了,不然你的好弟弟会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