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浓稠感。
好似全身都轻飘飘的。
隐约间,陈妄似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依旧在不断下沉。
我在哪里?
我还活着?
活着的念头刚诞生,陈妄便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原本沉寂的心跳终于经过漫长的十几天后跳动。
环顾四周,只有无边的黑暗。
陈妄眼中闪过红色火焰,以神阳巡猎打开视角。
我在……深海之中。
陈妄很快就得出结论,微微一怔。
在他四周,无数海类妖魔正在盘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却丝毫不敢靠近。
此时,陈妄的身体随时都散发着晶莹的白光,那是一种圣洁的光,如黑夜中头顶的清月。
人道琉璃身。
陈妄很快就明白,是自己所修炼的人道琉璃身一直在缝缝补补着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也让诸多妖魔不敢上前。
搞清楚了自己的状况之后,陈妄微微沉吟,知道自己得搞清楚如今的自己身在何处。
陈妄心中想着,操控着虚弱的身体缓缓上前。
身后,是诸多大妖尾随,伺机而动。
陈妄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眸子没有任何色彩,带着冷血的淡漠。
霎时间,这些居住在深海的妖魔一哄而散,拼尽手段远遁而逃,引得周遭水流变得混乱起来。
陈妄杀妖无数,身上那股子气质本就带有几分天然的压制,再加上修为不低,自然让这些妖魔惊惧无比。
如果不是他状态不是很好,定然要亲手斩杀殆尽这些畜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妄终于在水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心中一喜,继续上前。
随着光亮越来越大,陈妄噗嗤一声,在海面上露了头。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陈妄心安了几分。
“爷爷!这里有个人!”在陈妄的不远处,一辆渔船随海水飘荡,船头上,一个穿着棉袄的小姑娘稚声稚气地喊道。
很快就有个身材伛偻的白发老人走了过来,紧紧抱住孙女,满脸警惕地看向陈妄。
这片海域距离岸边可不近,正常人都游不过去,除非是妖魔。
虽然近些天来,自从那一战之后,仙界的大妖已经沉寂下去,不敢轻易露头,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妄随手拿出一些人间银钱放在了老人甲板上:“我是人不是妖,我是来海上杀妖的武夫,只不过前段时间遭遇大妖,和同伴分散了。”
“老先生只需给我说说这里是哪里,这钱就当是问路费。”
“无界洲东海。”老人迟疑半晌,说道。
陈妄拱了拱手:“多谢。”
就在陈妄准备离去之际,老人却说道:“收了钱,总得做事,我信你了,上船吧,我带你上岸。”
陈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穿着花棉袄的小姑娘不断打量着那个黑衣青年人,满脸好奇。
老人则继续干活。
至于为何相信陈妄,其实也不难,如果真是妖魔,根本不用和他们客气什么,敞开肚皮吃,他们反抗不了。
陈妄的储物法宝丢失了大半,其中装衣物的就没了,于是披了件薄布衣。
不过还好,装着归真境妖丹的储物法宝没丢,不然还真得回头去找。
如今已是初冬,刚过完年,就得出海打鱼维持生计了。
坐在船上的陈妄久久不语,已经神游万里。
【人道诀:第十九重(0/3000000)】
跌境了。
是的,那场自爆,让得他的修为倒退,从第一步修为跌落至归真境圆满。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回头吃两个妖丹就能回来,对陈妄目前而言,不算坏事。
否则一旦他踏入第一步,就会再度变得无比显眼,被天外异主发觉。
现在这样刚好可以隐藏自身。
看样子,他所做努力得到了回报,至少异主短时间内现身不了。
不过开仙关已经没了,仙元大界的打针呢必然惨遭削弱,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设想,异主降临,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现在还不算高枕无忧,当务之急,还是参悟多几次人道诀,最不济也要踏入第三步,否则是真的没啥希望。
“大哥哥,你吃不吃?”花棉袄小姑娘掰了半块馒头递给陈妄。
小姑娘的小名叫小丽,是个父母已经不在世,和爷爷朱流相依为命。
陈妄摇了摇头,他已经到了不食五谷的境界,吃不吃都无所谓。
彻底搞清楚自己的状态,陈妄就闭目养神,等到船只踏上返程,他才来到朱流身边,开始询问当今天下的情况。
陈妄才终于得知,他被仙界当做了英雄,中天洲南海有一座属于他的纪念雕像,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游客。
观天山也成了最顶尖的山门之一,正好顶替了九阳玄雷宗的位置。
除此之外,原本的联盟也渐渐解散了。
各方势力也回归到了原始的形态。
但有小道消息说,一旦生命禁区和开仙关旧址的空间趋于稳定,那么中天洲将组起联盟反攻元界。
陈妄略微沉吟,很显然,都不知道天外异主的存在。
不过这也难怪。
无界洲南海的一个渔村,朱家村。
陈妄跟随着老人来到了他们家中做客,因为房子不大,所以注定不能久留。
晚上的时候,朱流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大多都是海鲜。
显然是用来招待陈妄的。
吃过了饭,陈妄婉拒了朱流的挽留,独自走出屋外,眯了眯眼睛:“人道诀的参悟需要不少时间,但若是我本体有自身的感悟,便能加快这个进度。”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现身,得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心中想着,陈妄环顾四周,开始俯瞰这片他以往从不曾踏足的陆地。
是时候站在底层人民的角度去思考了。
这或许对他的人道领悟有所帮助。
必须争分夺秒了。
不知何时,朱流从屋里追了过来,手上拎着一个棉袄:“还没降温,这衣服就送你了,今天的钱,给的有点多了。”
陈妄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接过衣服后就此离去。
朱流怔怔出神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