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都是举手之劳。”
“再说，我已经赢了，那些往生罐，理应归我。”
楚枫徐徐道。
不过。
他突然察觉，一抹不自然神情，自夏弥身上扫过。
“你不服？”楚枫皱眉。
“不敢。”
楚枫愣了愣。
按理说来。
若是对方真的被看穿所有心思，绝无可能敢这么回答！
他一只手伸向夏弥。
蓦然。
一缕桃枝，自夏弥身上扫过，桃花所过，形成淡淡波纹，将夏弥包裹在内。
楚枫疑惑：“你体内的蛊。”
“和帝尊一样。”夏弥突然露出微笑：“虽说情蛊影响不到我，但我也没打算除去它。”
“这算是，瞒过您的小秘密么？”
见楚枫不说话。
夏弥忽而低头：“对不起，小仙不该顶撞帝尊，不该赢的。”
“别吵。”
楚枫皱眉：“我在思考。”
良久。
他看向夏弥：“你是男人？”
夏弥连连摇头。
“那瑶问桃是男人？”
夏弥呛了一下，也连着摇头。
楚枫不问了。
“可她为何要我保住陈焕？为何又要，给你种苦情蛊？我是因为她喜欢陈焕，才说来杀你。”
夏弥轻道：“小仙斗胆揣测，那妮子，也没亲口，让帝尊您杀我？”
“我懂了。”
楚枫刚刚说完，愣了愣，又摇摇头：“奇怪。”
美人继续道：“取向方面，我不是奇怪，陈欢……虽然愚钝，但也不奇怪。”
“怪的是瑶问桃那个妮子，她不喜欢男人。”
楚枫轻道：“你们，赢了。”
夏弥松了口气。
总算是，保住了两个往生名额？
“楚长生，给我留一个！”
蓦然。
房檐之上，一只盘旋的壁虎，突然开口。
正是暮华的声音。
楚枫微微一笑。
反掌一拍，茶杯中的水激射而出，形成一道水纹镜面。
镜面当中。
正是如今大楚！
就连房檐上的暮华庇护，见到这一幕，都微微心惊，两只眼睛死死瞪着那些水纹。
他的扣碗法门。
可谓是，屏蔽天机。
怎的如此轻易，被楚长生打的开？
楚枫却看着镜面，不动如山。
大楚二十四楼之上。
横着一道天阶，此天阶，贯穿整个大楚！
而天阶上，站着一名着甲男儿，一手执旗，巍然屹立，一动不动。
在他身后，同样有一道虚影，盘旋而坐。
房檐上。
壁虎终于回神，微微瞪眼，有些惊异。
“一个我手下残魂，带出的后生，竟能扛我一印。”
谁料想。
那盘坐虚影，蓦然睁眼。
楚十一双眸瞳孔，同样闪烁异样颜色。
比许无双少了分内敛，却多了几分睥睨：“暮华，当年一印，我一定会还的。”
楚枫抬头看了一眼。
壁虎此刻，也出乎意料闭上嘴，找了个角落，假寐休憩。
楚枫回眸。
扫了眼许无双。
面无表情。
看向楚十一时，楚枫随手一拍，从茶壶中取出一枚小形酒壶，再落在地上时，酒壶已经是方圆一丈大小。
这就是往生罐。
楚枫看了看那个虚影，没来由地想起了当初，一个小女娃，拿着云端大剑，扑腾向自己的画面。
咿呀，咿呀。
师父，金闪闪的大剑！
一旁的夏弥，见到一代帝尊突然露出莞尔笑容，声音也变得史无前例地温和。
“十一，这里有五口往生罐，其中两口我留给夏弥，剩下三口，留给你。”
“三口？”房檐上，壁虎有些急眼。
见楚长生不理自己，他想说什么，还是闭嘴。
只能冷冷看着那楚十一虚影。
谁料想。
楚十一声音爽朗：“师父，大楚文武后继有人，往后十年皆是太平，十年太短，千年太长，十一不往生也无妨！”
楚枫手僵在空中。
稍稍眯眼。
看了看许无双。
那个着甲男儿，面无表情，回望楚枫。
“许无双，你死了没事。”
“别害我的人。”楚枫皱眉。
他本以为。
许无双拿着全仙界源源不断的气运，走上天阶，就是为了扛下暮华。
现在看来。
不尽如此！
“臣许无双，不辱王旗。”许无双闭目，轻轻开口。
楚枫不再看许无双。
而是望向后方虚影：“天梯走完，当如何？”
后方虚影，并不再回应，只是闭目，继续盘坐。
楚十一也不答应他！
这明明交际算是不深的两人，不知为何，突然合起伙来骗自己。
“走完？”
就在这时。
房梁上，一直不开口的壁虎，突然开口：“这阶梯，我看过了，也算过了。”
“一阶天梯能扛住我全力一击，已经是极限，超脱因果，不计代价上二阶，则可随意斩尊，若是说上那虚无缥缈的三阶，想和帝境一战，哪里来的基础？仙界气运，已经被瓜分光了，僧多粥少，这也是四大仙帝当初斩你楚长生的原因。”
“你的弟子不过是一个亡魂，若是往生归来，千年后，我或许当真会忌惮，这仙界说不得可以挤一挤，挤出来第二个云端。可他嫌千年太长，这就可笑。”
暮华笃定。
这两人不可能成功。
楚枫轻道：“暮华，今天夏弥抛砖在前，那我楚长生与你，也打个赌如何？”
“赌？赌什么？”
“赌我这一个弟子，一个毒士，能斩了暮华。”楚枫徐徐开口：“天上那个暮华。”
暮华不知为何，背脊突然一凉。
随后嗤笑不已。
“他们能承得住一件帝器镇压，就已经烧高香了！”
光影关闭。
壁虎似有不耐烦：“楚长生，你也知道，你我并非统一战线，不过是一更绳上的蚂蚱，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你要是再不说，我……”
“哦？你要如何？杀我？你打得过么？”楚枫淡淡道：“我可以死，死前上天带走你，顺便踩死玄冥，问题不大。”
“你！”
暮华神色铁青。
不敢发作。
此时的楚长生，并非真正恒定在帝境，想必楚长生自己也清楚，他现在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这炸弹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仙帝头上，都会一起被轰成碎末。
楚枫这才缓缓道：“命格。”
“命格？你是说……”
那个虚无缥缈的传闻？
“你还在想那个事情！”暮华皱眉：“亘古以来，有谁凑齐了他们？我记得你身边曾也有过一个仙听，最后呢？你那个小师妹捅你刀子，还没捅够？你腰不疼？”
“我的腰，总比背锅的好。”楚枫淡淡道。
“你！”
暮华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道：“那你说说，凑出几个了？两个，三个？”
楚枫轻道：“差一个。”
“就一个？”暮华嗤笑一声。
随后察觉不对劲，轻轻吸了口气。
就差一个？
显得并不平静。
“剩下那个在哪？我和你一起找。”暮华也不知道，这个命格凑齐，究竟是何用。
毕竟自古以来的典籍上，各种说法皆有。
命格凑齐之后，或是天地异象，或是至宝出世，或是永劫天灾，各种传闻，比比皆是。
这些所谓真相，来源都不确定真假。
不过。
暮华确信另一个真相。
守塔老人，以仙帝为食！
当他得知自身真相后，沉寂了很多年。
直至后来，痛定思痛，以大代价，从自身身上斩去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分身，这个分身虽说和天上人再无关系，可，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苍天有眼！
暮华深知，就算上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和曾经那些踏上通天塔的帝尊一样！
长久绝望。
如今，楚长生随意抛出一根橄榄枝，不论真假，暮华都会去试试。
哪怕把仙界翻个遍，也要看一看！
然。
暮华突然看见。
楚枫挥手，那房门无风自动，轻轻打开之后……
开门见山。
山底下，有一男一女，相互对峙！
“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