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自然就是当日的顾青舞。
她坐完月子之后,整个人是容光焕发,身材没半点臃肿,依旧曼妙若少女。
这南疆风沙大,去岁冬日特别寒冷,但是她却滋养得肤如凝脂,娇媚万千。
这府里头有什么好东西,自然都是紧着她用的,日日骆驼奶炖燕窝,羊奶沐浴,自从京城不来钱之后,她一点也不节省用度。
这般养出来的人,至少在王彪看来是极为娇贵的,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他的心头也是酥的。
他自己也觉得是真真怪了,这辈子御女无数,见过国色天香的,见过叫美艳浓烈的,也有过小意温柔的,偏偏这媚骨天成的青舞,便入了他的心。
方天许都说她身份存疑,要谨慎些才好。
王彪听了这样的话,是要骂人的。
因为顾青舞早就同他说了自己的身份。
她说一开始只想来这里找条活路,并不想委身于他,因知晓他家里有个恶妻,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烦,惹什么是非,京城的浑水,她早就怕了。
所以,根本不是她勾了他,是他穷追不舍才抱得美人归的。
为了追求她,用了好些法子呢,还曾说认她做干女儿,所以后来他们成了夫妻,晚上嘴里还是喊着他爹爹的。
想一想,这心还是酥酥麻麻的。
如今他又喜得一子,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还有娇媚柔弱的夫人,他甚至觉得这辈子便在南疆过都极为幸福的。
他并不觉得亏待了姬氏,这些年她掌着中馈,家里财产都是任由她去处置,因着他在外领兵,她这位伯爵夫人都格外叫人看得起些,往后再争个诰命也是给她的,落不到青舞的头上。
不仅不觉得亏待姬氏,他还对姬氏甚为不满。
青舞为他辛劳育有一子,只求一个平妻之位,她竟推三阻四的,毫无主母的气度。
天知道,青舞怀胎时候有多难受,闻着点儿肉味都要吐个昏天暗地,娇滴滴的一个人,日日都抱着痰盂的滋味,那姬氏可知晓?
“官人,你坐下来,我有话同你说。”顾青舞歪在贵妃榻上,今日睡了半日,如今发鬓蓬松,更显妩媚。
王彪放下儿子,叫奶妈子抱出去,大步上前坐在了顾青舞的身侧,把她娇若无骨的身子拥抱入怀,头一低,促狭戏谑,“要同官人说什么啊?说你身上干净了?”
顾青舞白净的肌肤,因这句话浮染了一抹绯红,娇得连眼角都带了绯色,语气柔柔软软,带着一二分的沙哑,“怎净想着这些?说些正儿八经的不成么?”
他低头亲了一口,才笑着道:“自你孕八个月开始,为夫便当了那和尚,好不容易你月子坐完了,自然想着那些事情的。”
见她的脸颊越发红,他才止住了笑,扶着她的双肩,“好,你说什么正事儿。”
顾青舞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他,“我义父来信了,说听得消息沙国人是要卷土重来的,自然,他打探的消息未必是真,但如果是真的话,我不希望你上战场。”
她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主动伏在他的怀中,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已经抽泣起来,“我舍不得你犯险,半点都舍不得的。”
美人落泪,王彪顿时心疼得不行,又是亲又是抚,“你义父哪里打探到什么沙国人的消息?这都是假的。”
顾青舞泪水滑落在冰凉的脸颊上,更显得楚楚可怜,“便是假的,我想想都害怕,你答应我,如果沙国人来,你不能上战场,这南疆战场不知道埋了多少将士的尸骨,就连宋怀安父子都是死在这里的,你不能上,万万不能上。”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王彪抱紧了她,却是微微叹气,想起上南疆战场的时候,姬氏只会叮嘱让他尽忠报国,好好领兵治军,哪里管过他死活?
只怕在她的心里,夫君只是用来挣前程与富贵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