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庆见状,赶忙开口打断了嬴政的话。
可不敢让这位独断专行的千古一帝说出来让墨家所有匠人殉葬之类的话来。
真要是那样,墨家可就要在大秦消失了。
到时候,不光是大秦的损失,更是华夏文明的损失。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如果是寻常老百姓,说说狠话也就无所谓的事儿。
但是皇帝可不行,言出法随,那就是圣旨了。
“陛下你淡定,听我说完啊!”
范庆安慰着赢政的同时,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来华子,直接抽出来一支,就甩进了嬴政的嘴里。
紧接着打火机就点着火递上去了。
“来来来,先抽跟华子压压惊,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整天还火急火燎的,对身体可是不好呢,以后得改!”
嬴政:“……”
扶苏:“……”
王翦“????”这是臣子跟陛下该说的话吗?你是真胆肥儿啊农侯。
“适才得到消息,钢铁厂高炉因为炉内失压,炸炉了,不过问题不大,生产吗,总是要在不断摸索中前行的,别说现在大秦钢铁厂刚刚起步阶段了,就是在我们后世,钢铁厂高炉也是有炸炉的事故发生呢,所以这件事,不是人祸,而是单纯的意外!”
“你确定这是意外吗?”
赢政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范庆的眼睛,随后深吸一口烟,吐了几个烟圈飘向空中。
“绝对的意外,我已经安排巨子去安抚死者家属了,毕竟出现了伤亡,总归要给人家家属一个交代的,以后大秦钢铁厂,还要指望着他们来做工呢!”
“什么?还安抚?朕不治他们的罪,就已经是看在爱胥你的面子上了,怎么还要反过去安抚他们?要不是他们,朕的高炉会炸炉吗?”
“不对不对,陛下你又说错了,都说了,这是意外,怎么还转不过弯来?钢铁厂的匠人,在大秦那可都是宝贝疙瘩,万万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啊,你想想,没有了他们的努力付出,大秦军队拿什么造枪?拿嘴吗?”
“这……”
赢政顿时就接不下去话了。
听着范庆的话,似乎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样子。
而且造枪的话,就必须要有钢铁,钢铁厂就是源头。
想到这里,赢政将手中的华子最后一口抽完之后,将烟头弹飞了出去:“爱胥,那你说,该怎么处置这次的事故?”
“简单,伤者送去医官医治,死者发放抚恤金,抚恤金一定要发放到亡者家属手中,不可让中间的黑手层层抽点,到最后鸡毛都不剩了。”
“什么?爱胥你在说一遍,什么叫黑手层层抽点啊?什么叫鸡毛都不剩了啊?”
赢政整个人都不好了,被范庆的话,再次给整郁闷了。
伸出手,向着范庆口袋里的华子掏了过去。
结果掏出来之后发现,烟盒里就剩下两支华子了。
长叹一声后,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一根甩给了王翦。
“陛下或许不知,这抚恤金,如果经过多人易手的话,谁敢保证最后能落下多少?反正人的贪欲是无限的,为了不让死者家属心寒,所以我建议,由大秦钢铁厂财务处直接将抚恤金发放给死者家属,不经过其他人之手。”
赢政深吸一口烟后,微微点头道:“虽然朕不认为大秦会有你说的那种贪官,但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按你的办。”
“那我就代表死者家属,多谢陛下了!”
“先别说谢呢,朕来问你,后世的钢铁厂,是如何管理的?给朕讲讲!”
“这个……那可就得说道说道了,怕是一个晚上都说不完呢!”
“那你就简短截说!”
“简短截说,那就是一家钢铁厂的运作,由董事长挂帅,下面各个分厂有分厂长具体负责,董事长只面对下面的分厂厂长负责,再往下,那就是车间主任、段长、各班组组长以及员工了。”
赢政听后,虽然不懂具体的意思,但是觉得很牛·逼很高大上的样子,对着范庆挑了挑大拇指:“你们后世之人真会玩儿!”
“这都是皮毛,我也就了解个大概,毕竟属于跨行了,不过在后世,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首先就是看你钢铁的产量高不高,以及高品质的钢材生产能力强不强,打仗,打的就是钢铁啊!一场战争下来,几千万吨的钢材都不够往里面填的。”
“什么?你说什么?多少?几千……万吨?那得是多少斤啊?”
“一吨两千斤,大概也就是……”
“上百亿斤?本宫有没有算错啊先生?”
扶苏在一旁震惊的说道。
“太子殿下数学还是不错的吗,这么快就算出来了,给你点10086个赞!!!”
扶苏:“……”
赢政坐在上面却是不淡定了,脸上犹如见鬼。
口中的华子,也忘记了吸,喃喃自语着:“上百亿斤的钢铁啊,如果用来打造刀枪,那得能装备多少军队啊,却不想在你们后世,一场战争就能打进去这么多的钢铁,简直是……败家啊!”
在赢政的眼中,钢铁的价值,远远高于人。
只不过范庆说出来的这个数字,却直接将赢政给震住了而已。
大秦一年下来的青铜产量,也就是几十万斤而已。
这就已经让大秦引以为傲了,结果跟后世一比,直接酸了。
“所以就说吗,钢铁厂的工人,那都是金贵着呢,那都是技术工种,只有把他们的心都感化了,安抚了,才能心甘情愿的为大秦去拼搏努力,不断地造出钢铁来呢。”
“朕来问你,后世的钢铁厂,是如何来调动大家的生产积极性的?”
“那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整套奖惩制度了,该奖励的就奖,该罚的就罚,奖罚分明,才能让大家更有积极性,同时也有着对工厂制度的敬畏之心!”
“嗯,爱胥啊,朕听你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啊……”
范庆:“……”
扶苏:“……”
“陛下,老夫以为,既然农侯对钢铁厂的奖惩制度也知晓,何不让农侯来承担起钢铁厂的奖惩制度的实施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