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家中，王玉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脑袋上是黑色的波浪卷，满是皱纹的胖脸上涂脂抹粉，嘴唇红得像刚生吃了个孩子。
身上穿着一件亮粉色的旗袍，两条裸露出来的胳膊比普通女人的腿都要粗，腋窝处的皮肤都黑了，肥肉堆得一圈一圈的满是褶子，动作之间还能看见大片的腋毛。
往那一坐，肚子上的肥肉把旗袍顶出了一个大圆球，看着像是怀了个哪吒。
翘着二郎腿，那腿根柱子一样粗，黑色的丝袜都兜不住腿上的赘肉，随着动作一阵抖动。
肉球一样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帮都鼓起来了，比鞋底肥了三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塞进去的。
肥胖的手指又油又腻，指甲缝里还带着黑泥，将烟卷送进嘴里，一挑眉毛：“哟，这徐飞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凑不到钱跑了吧？”
李雪梅坐在远处的炕沿上，别过头去一言不发，她实在是被这个婆婆伤透了心。
周艳掩着鼻子嗤笑一声：“我看小飞不是凑不到钱，而是被你身上的味儿给熏跑了！”
“你这什么意思？”王玉兰吐了口咽，露出焦黄的牙齿来：“看你也岁数不小了，不知道尊重老人啊？”
“我倒是想尊重你。”周艳后退了两步：“但是我这鼻子实在是受不了，你来的时
候是跟在粪车后面了吗？你这身上都臭了！”
“诶？我什么样轮得着你来说吗？”王玉兰将烟头在炕沿上摁灭：“我身上喷着的可是正经的法国香水儿，你个乡下的土丫头，一点见识都没有！”
周艳的确能够闻到一点香水味，不过那味道全都混杂在了王玉兰身上的臭味里，又骚又臭加上香，走在外面能把狗熏个跟头。
她皱着眉头：“我懒得和你说话，小飞出去有事，你要来晚上再过来！”
“这是我儿媳妇的家，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王玉兰理直气壮：“再者说了，你这娘们又是谁啊，凭什么在这待着？”
“是小飞让小艳在我这住下的。”李雪梅请神开口解释。
“哟，那小子别的不怎么样，这看妞儿的眼光倒是真不错。”王玉兰上下打量着周艳，目光落在她丰满得过分的臀部上：“啧啧啧，这大肥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养的。”
“要我说啊雪梅，你也是够贱的，我让你勾搭徐飞你不答应，现在好，他的娘们还要放在你这，他们两个晚上办事儿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在旁边伺候着啊？”
“你别胡说！”李雪梅被这一番污言秽语说得面红耳赤：“小艳是因为家里男人把家输干净了，才住在我这里的！”
“哟，这小子还
能搞有妇之夫那。”王玉兰又点了一支烟，喷着唾沫继续说道：“要我说，当时我真该把你卖给冯家，说不定你破了身子，那小子反而更喜欢了呢！我还能多榨点钱出来。”
“闭上你的脏嘴！”周艳的脾气可比李雪梅火爆多了：“你这个老货，别拿自己那点脏心思揣摩别人！”
牛大壮这些年不着家，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她自己去干，她又不是李雪梅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出门买卖东西难免和人摩擦，早就练就了一张利口。
她指着王玉兰的衣服破口大骂：“看看你穿得那个样子，头发像鸡窝，脸上抹得像纸人，你什么身材啊还学着人家穿旗袍？漏出肉来你自己不恶心吗？”
“你那两个膀子卸下来放在猪肉摊子上，人家买肉的都分不出来哪些是猪哪些是你！”
王玉兰哪是个能吃亏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就被周艳给堵了回去。
“哟，还站起来了，你站起来就不像猪了？瞧瞧你那个肚子，生了十胎的老母猪都没那么皱！再看看你那脚，和猪蹄子有什么区别？哦对，猪蹄子能吃你的脚没人要对吗？”
“好你个小浪蹄子！”王玉兰终于瞅准了机会开口，两片嘴唇里面喷出唾沫：“你急什么啊？我把你和徐飞的事儿捅破了是吗？
看你那样就是个骚东西，你老公怕不是受不了你跑了吧！”
“我骚？我招男人喜欢，我看你是眼热了吧？”周艳不甘示弱：“你倒是想骚呢，可惜就只有一身骚臭味儿！有男人看得上你吗？牲口见了你都得躲着走。啊，我说错了，有一种牲口不会，种X看见了你一准儿喜欢！”
“你个千人睡万人骑的！”王玉兰气得脸上肥肉一个劲儿地抖，看骂不过直接把目标转向了李雪梅：“雪梅！我好歹也是你婆婆，你就看着她这么骂我吗？”
李雪梅都听得呆了，她这样一个保守的人什么时候听过这么多骂人的话，只觉得大开眼界。
一时间她甚至有点羡慕周艳了，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性子，哪还能被王玉兰骑在头上欺负这么多年？
听到王玉兰的话，她叹了口气：“我不会骂人，不想给小艳帮倒忙。”
周艳一听顿时就笑了，她还担心李雪梅拎不清呢，看来王玉兰这人真是能作，竟然把一向保守封建的李雪梅气到这个地步。
“好啊！你现在有徐飞撑腰，翅膀硬了是不是？”王玉兰抱着肩膀，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肥肉气哼哼地说：“你可别忘了，婚书还在我手上呢！你要是惹急了我，这婚书你就别想要回去！”
“不要就不要！”李雪梅起身说道：“大不了
我一辈子守寡！”
这时候，一阵电动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徐飞就走了进来，一看到王玉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来得倒还挺早。”
王玉兰正在气头上：“管得着吗？废话少说，钱呢？”
“钱我当然有。”徐飞深吸了口气：“不过可说好了，拿到钱你立刻给我出去。”
“好像我愿意在你这待似的！”王玉兰一翻白眼，伸出手说：“快点拿来！”
徐飞拿出纸袋，从里面数出五万放在桌上，将十万元扔了过去：“拿着吧。”
王玉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顿时露出了笑容来：“哟，我就说小飞你是个能赚钱的！”
说着，她又把目光挪向了桌子上的五万，伸手就要去拿。
徐飞一把将钱搂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王玉兰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小飞，别那么小气，反正二十天之后你还得给我四十万呢，这五万块你就先给了我！”
李雪梅站在了徐飞身后：“这十万就当是我欠小飞的，你全都拿走！就当是断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
“至于婚书你爱还不还，我绝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有人给你撑腰你倒是硬气起来是吧？”王玉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信不信我把你卖到县里去？”
“你敢？”徐飞忽然将手机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