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发话太突然,一时间除了夏小晚,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苏汪二怂抱团组,这俩人也是懵逼的很。
俩人面面相觑,头脑风暴不停。
啥意思?
他们就是刚刚看到暴起杀人的场面,太过害怕了,才会惊叫着跑到角落里来的。
他们就是怂了点。
这也犯法吗?
为什么要抓他们?
尤其苏爱国,她是最想不通的。
她是一个女人,遇到杀人场面害怕,躲起来,很合理吧?
不是人人都是夏小晚那样的女超人怪胎啊!
何况本来她也不乐意到这个小破村子来的,是书记下令,非要她一起来的。
她就怂了一下,为什么要公安抓她?!
看着俩人清澈愚蠢的眼神,陶书记懒得废话,指了指人群中的王有德:“你是红星生产队的大队长,是吗?”
王有德愣怔的下意识点头,然后脑子飞快的反应过来。
陶书记在这个关头喊他,必定是和汪副厂长、苏爱国二人有关。
而他们相关的,就只有那件事!
王有德不记得自己和其他队长喝醉说了真话,一时间,只当是陶书记神通广大,明察秋毫,发现了真相!
他顿时吓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陶书记道一句:“行,那你就说说,汪副厂长之前跟你说过养猪厂的事情,是怎么说的,这件事和苏爱国同志又有什么关联。”
“是!”王有德都不敢打旽,立刻一五一十的说起之前周边大队联合对付安平生产队的前因后果。
角落里,原本懵逼的汪副厂长此刻脸色已然灰败无比,心里直呼完了。
苏爱国也瞪圆了眼珠子。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胡编了夏小晚几句话,居然会惹出乱子来,更是会被县委书记知道!
这下完了!
待到王有德说完,二人直接被整个大院所有人目光盯住。
若是目光能放火,这会儿他们早已经被怒火烧成灰了。
好啊,敢情之前跟几个生产队闹翻,都是这俩人霍霍的!
两张嘴那么能叭叭,张口就扯是他们队抢了人家好处。
他们要是这么能耐,早上天了,还在这破地儿抢建什么养猪厂?
汪副厂长后悔不迭,又惊又怕,他就是怕上面人会发现,所以才隐秘的借刀杀人,假装喝醉了跟人胡扯。
没想到这样也会被发现?
完了,完了……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汪副厂长脸上汗如雨下,叠声道错:“对不住、对不住啊,这件事是我喝醉了胡说的,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谁知道会被当真?”
王有德闻言,一下子听明白这人要甩锅。
那哪里行?
他立刻眉毛一竖,“啥喝醉了胡说?我好端端走在大街上,是你拉着我去你家的,还说有大事要说。
吃饭的时候我问你,你一直不肯说,非得等喝醉了说,你分明是故意的!”
汪副厂长听得差点吐血。
乡下泥腿子不都是没脑子吗?
咋这王有德这时候就不糊涂了?
不行不行,得找补。
他急的团团转,脑中灵光乍现,胡扯道:“我真是喝醉了,原本要跟你说的大事,是想请你帮我闺女历练。
她马上要毕业了,还没工作,吵着要下乡,我打算叫她先去你们村子练练!”
这番话一说,王有德顿住了。
他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难道……真是这样?
其余村民也愣了,觉得还真有可能是个误会。
夏小晚见众人思路被带歪,皱了皱眉头。
她站了出来,高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王队长你说汪副厂长当时原话是,他老婆惦记红星村,一心想拉拔村里,肉联厂要在下面村子设立养猪厂,他准备叫红星村开干的,但是却被一个叫夏小晚的丫头截胡了,是不是这样?”
王有德一愣,“没错,是这样。”
夏小晚继续道:“你还说过,汪副厂长曾经酒后质疑,是安平生产队大队长给厂长许了什么好处,才得了机会。
最后,他又感叹,若是不能在红星生产队设厂,就是在其他生产队也比交通困难的安平好。是不是这样?”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话刚刚王有德可没说。
杨厂长瞪圆了眼睛望着汪副厂长,眉毛愁的能夹死蚊子。
他是万万没想到,汪副厂长胡说八道的,居然还能攀扯他受贿!
王有德也是心里打鼓,这些话是汪副厂长原话不错,可他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说过这话。
夏小晚咋知道的?!
咽了口唾沫,顶着众目睽睽,他点了点头:“是,这些是汪副厂长原话。”
夏小晚一笑:“一个人喝醉后不管是说的真话,还是胡话,总得脑子里面这么想过,才会说出来。
况且这番话,逻辑清晰,可不像是醉酒之人胡说八道。
那么,只能是汪副厂长本人这么想过。”
“是误会!”汪副厂长满头大汗,极力争辩,“我之前有误会,你们也知道,后来才搞清楚是咋回事。那回吃饭,我就是误会了,才会酒后胡说!”
夏小晚似笑非笑的一挑眉:“是吗?王队长说了,他和汪副厂长你吃饭,是在六月二十一。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你可是已经见过陶书记,知道这养猪厂是我本人想的主意,出的方案,得到了陶书记的首肯,定下来要在我们村子建设的。
你怎么会还会有误会?”
刹那间,汪副厂长脸色猛然一白。
人群里,彭红旗率先反应过来,猛然高声道:“他就是故意的,跟别的村子诬蔑咱们,还诬蔑杨厂长,就是挑拨咱们关系,扰乱咱们办厂!”
“就是这样!”向来不管村里事的知青们,脑子可是最清晰的。
先前几个村子之间的事情,他们不好插嘴,事关夏小晚和办厂的事儿,他们可是能管一管的。
当即一起叫嚷起来。
“汪副厂长故意跟别人挑拨咱们村子之间的群众关系!”
“他就是阻挠咱们村进步,阻挠群众发展!”
知青们一叫嚷,原本就看出真相的村民们越加愤怒不说,一些脑子还稀里糊涂的村民们也跟着清醒了。
众人顿时纷纷挥舞着拳头,口中齐声叫嚷,“汪副厂长是坏分子!打倒他!”
“打倒坏分子!打倒坏分子!”
口号声洪亮而有力,如同惊雷,震撼人心。
一旁还没被压走的黑溪村众人看到这场面,隐隐有些后怕。
若是这回没有拿枪来,只怕他们会被群殴吧?
他们下意识的往押着自己的公安们身边靠拢。
就在这时,一群姗姗来迟的公社干部到了粉坊大院门口,也被震撼的愣在原地,一时间不明所以,不敢乱动。
还不等他们找人问是咋回事,就听到前面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如同闪电击穿云霄,“停!”
原本沸腾的村民们顿时齐刷刷停下。
热闹激昂的场面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门口一众干部个个惊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啥情况?没听说来了什么厉害的女干部啊?
什么人?能瞬间叫停这些激愤的村民?!
要知道这些没文化又不讲理的泥腿子恼火起来,就是公安的话都不一定好使!
他们好奇而敬畏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就见到夏小晚站在前方,背着双手,“大伙儿先别急,事情还没问完。还有一个人,也是挑拨咱们村子之间友好关系的一把好手。
你说是不是,苏爱国同志?”
苏爱国原本就心虚,听到夏小晚这么一问,顿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片惊呼。
就连彭大队长也站了起来:“怎么突然就晕了?老张头,你快来看看……”
“不用。”夏小晚摆了摆手,随即有默契的和老神在在坐在原位上的陶书记对视了一眼,“我就会医术,救个晕倒的人,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