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因为看到殷泽安黑脸，而有些幸灾乐祸的蒋天星。
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你的、宿敌？”
蒋天星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眉心紧紧拧着。
“你哪还有什么宿敌？”殷泽安有些不解。
卓施然的那些宿敌，该死的基本都死了。
哪还有什么宿敌？
卓施然弯唇一笑，“那可就多了。”
卓施然伸手指了指他们俩，“你俩也就是运气好，没和我为敌。”
“我那是聪明。”蒋天星说道，然后指了指殷泽安，“他当时就快了。”
蒋天星若是调侃其他事情，殷泽安可能是要骂回去的，但调侃这事儿。
殷泽安没骂，反倒是连声说着，“悬崖勒马，悬崖勒马。”
蒋天星又看向卓施然，“你还没说，是哪些宿敌呢？”
“那可就多了，封家估计个个都巴不得我死，但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卓施然挑唇笑道，“他们全村唯一的希望，还想要入赘到我家来。”
蒋天星和殷泽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卓施然这话里那全村唯一的希望。
指的应该是封炎。
“封炎要……”蒋天星吃惊。
“……嫁给你？”殷泽安难以置信。
卓施然看向殷泽安，“你这个嫁字，用得还挺灵性。”
“那他这阵子出去了？”蒋天星说道。
“嗯。”卓施然点头，“挣嫁妆去了呗。”
她摆了摆手，“不说这个。”
“总之，现在封家肯定是最恨不得我死的。”
“除此之外，言家估计也差不多。”蒋天星说道，“言祈也是他们言家挺好的苗子了，原本能够挑起言家大梁的。”
结果被卓施然给带走了。
“你连人家根子都挖走了。”殷泽安说道，“言祈父亲也在你那儿吧。”
“不然呢，我还能留个把柄和弱点在言家，好让他们随时来撬言祈么。”卓施然说道。
“除此之外，应该就是一些以前司空昱的残党了，但这些应该都不成气候。”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们还忘了一个。”
“嗯？什么？”蒋天星忖了忖，“你该不会说的是卓家吧？”
蒋天星因为不信卓家，所以对卓家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但殷泽安一直和卓家有合作，于是对此并不那么理解。
“卓家？可他们为什么啊？要说他们在生意上做点手脚想沾点便宜，我能理解。可是宿敌……？”
殷泽安皱着眉，宿敌这种，那都是想要弄死对方的吧。
互相之间没有几条人命的血债背在身上，似乎都不能叫做宿敌。
蒋天星答道，“施然以前在京城最被针对的时候，卓家那时候的两个长老，还卓六爷那一家子，没少算计针对施然。”
“嗯，我也是才知道，他们被安排到地方上去了，逐出了宗族族谱，下放到支族里去了。”
卓施然继续道，“他们本来就恨我，当初就恨不得弄死我了。后来还因为弄不赢我，而落得个被逐出宗族的结结局。”
卓施然给出了结论，“他们想要我死，很合理吧。”
殷泽安和蒋天星都能够理解这因果。
但，合理归合理。
“就他们？几年前就已经是你手下败将了。这几年连宗族都不是，京城都不常来，能有什么大气候？”
蒋天星不理解的是这个。
卓施然说道，“也不好说，若是他们和章孟联手了呢？”
听到卓施然这话，殷泽安简直如同被敲了一闷棍似的。
浑身一震，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抖索了一下，吐出来一句，“他娘的！”
蒋天星看向卓施然，忍不住感叹，“也只有你，才能只翻几本账目，就做出这样的猜测和判断来。”
“我也只是合理推断，毕竟就像殷泽安的惯性思维那样，谁会觉得卓家想要我死呢。没了我，他们会少那么多优待呢……”
卓施然笑了笑，“可如果是卓六爷那一家子，那么他们无论和谁一起想要暗算我，想要我死，都很合理了。”
“好了。卓家这几个宿敌先不提。”
卓施然伸出手指，账目上的几个位置轻轻点了点。
“这个是什么？”卓施然指着紫云楼三个字。
她在账目上看到过好多次这个名目了。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京城有没有个这样的地方了。
她有的时候，记忆的碎片很清晰，但有时候，一些碎片又还无法拼凑。
所以卓施然也不确定，究竟是自己忘记了，还是根本在自己记忆里，就没有过这个。
“以前京城有这么个地方吗？”卓施然问道。
“没有。”蒋天星说道，“以前没有，是这两年才兴起的。”
殷泽安点了点头，“势头还挺猛，也做商号，也做酒楼，但和咱们的那些酒楼有区别。”
“区别？”卓施然问道。
蒋天星点头，“嗯，紫云楼做秦楼楚馆的。”
“哦……原来是这么个区别。”
蒋天星听到卓施然声音，略略拖长了几分私有思忖的样子。
刚准备开口再给她说说紫云楼这两年的事情。
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卓施然说，“他们不做斗场？”
“啊？什么？”蒋天星完全没想到卓施然会这么问，“不做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殷泽安凑近看着卓施然面前的账册。
施然是看出什么了吗？
可就这几本账册而已，按说怎么都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太多不妥吧？
然后他俩就只见卓施然从面前的一堆账册里拎出了两本来。
“喏，这两本正好时间能对得上。”卓施然说道。
她手里一本天星阁的，一本银月阁的。
但这两本里面的账目日期是对得上的。
“这里，紫云楼在这里给某某奴隶赎身了。”卓施然在银月阁的账册上点了点。
虽然银月阁不太做奴隶生意了，但也不是丝毫不沾，偶尔也有点旧客要招呼。
“而这里，紫云楼送了某某进斗场。”卓施然手指又在天星阁的一本账册上点了点。
“我感觉，如果再找一找，查得仔细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查到紫云楼赎身的这些某某们，都是从哪儿卖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