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见状，忙改了口，“跟你开玩笑的。”
周衍却握住她肩膀，郑重其事的说，“老实讲，我的确是想要个男孩，但我看见你生孩子那么危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跟你保证，这次不论男女，等生下来，我就去做结扎，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
实话实说，姜且还真没想到周衍会想过去做结扎。
这对一个男人来讲，其实普遍接受度不高。
尤其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周衍。
这句话让姜且觉得惊诧，也间接打消了她想去查监控的心，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周衍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但她再一次错了，产检那天，她在医院等了周衍很长时间，他都没有露面，倒是收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发来的短信。
信息里，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在商场的画面。
虽然周衍出境的只是一个背影，但相处这么长时间，姜且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周太太，周总在忙，不能过去陪你了，自便吧！】
女人字里行间都是挑衅。
张妈拿着挂号单回来，就见姜且脸色惨白，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怎么了？”
姜且想也没想就关了手机，要是叫张妈知道，外婆一定会知道，她不愿意让她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但姜且是真的没想到，周衍是真的辜负了她的信任。
答应好了陪她产检，却在同一天陪其他女人去逛街，所以他准备回来怎么跟她解释呢？
晚上周衍回来的时候，看见医院的收费单据，才想起来今天是姜且产假的日子，他一拍脑门，看了眼装若无事的姜且，赶紧过去道歉。
姜且安静的听他说完，才慢悠悠的反问一句，“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周衍愣了一愣，“我记着日期，但是忘记看今天是几号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你今天全天都在公司？”姜且最后一次向他确认。
周衍顿了下，说，“我中间去了一趟商场，一位长辈要过生日，去选了个礼物。”
姜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睛，忽然觉得很无力。
张妈还在，她又不能直接问出来，于是便随他去了。
轻轻拨开周衍的手，姜且转身上了楼。
他倒是心大的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转天姜且找人跟着周衍去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周衍半路去了会所。
其实认出周衍的同时，姜且就认出舒宁了。
那条短信，和她的性格尤其相符。
但姜且没想到，周衍竟然会把持不住自己。
多少孕期出轨的例子，都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她以为周衍是不一样的，但其实，男人本质都一样。
他肯为你守身如玉的还是少数，大多都没良心。
幸亏她对周衍不是爱入骨髓。
不然可惨了。
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事姜且还没找到办法解决，医院就打来电话，说她的产检报告出了问题。
电话里医生没有细说，姜且赶过去时，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医生说了一大串专业术语，姜且一句没听懂，只记得一句‘孩子没胎心了’。
为了防止出现失误，当天医生又为姜且做了一遍检查，但两次结果是一样的。
这对姜且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但医生本着负责的原则，还是一字一顿叮嘱她。
“必须马上手术，现在已经六个月了，你回去和家属商量一下，尽快来办理住院吧。”
张妈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姜且，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命，还有几个月就要出来见面了，骤然发生这样的事，只怕谁都接受不了。
她扶着姜且回家，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姜且才说出来一句话，“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我最近前两天摔跤的缘故？”
“别自责，医生说了，这是意外，跟摔跤没有关系。”张妈把姜且当自己女儿一样去疼。见不得她难过。
姜且怔怔的看她两秒，人还没怎么样，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先流了下来。
“周意不在，我以为，他能留下的——”
“这不是你的错，等身上养好了，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正好，趁机把小小姐接回来。出了这样的事，姑爷应该也不会拦着你们不让见面了。”
姜且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导致后面收到舒宁发来的开房记录时，姜且一度怀疑自己是眼花了。但认真检查了一番，发现上面所有显示的时间，的确都是周衍不在家的时候发生的。
怎么厄运一个两个的都找上她？
妈妈没了，外公没了，孩子没了，丈夫也背叛她，她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这件事，先别告诉周衍。”
思考半晌，姜且对张妈这样说。
张妈不太明白，“但是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啊，而且还要住院，这么大的事，瞒不住的。”
她以为姜且是害怕周衍知道了承受不住打击。
但姜且却没解释那么多。
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真是可惜。
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了。
不爱她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玩弄她的感情呢？
即便没有这样的‘安抚’，她依旧会老老实实，不给他找事的。
于是姜且便以自己要回凌市去看一眼老太太的伤势为由，人不知鬼不觉办理了住院手续。
并在手术之前，将消息放给了舒宁。
她果真忍不住上当了，当天晚上就过来了。
推开病房门看见她的时候，张妈先是一愣，随后问姜且，“这是你朋友吗？”
舒宁盛装打扮了一下，真是明艳动人，比之前在餐厅撞见时，更为耀眼夺目。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故意在孕期发那些图片和开房记录，估计是想刺激她流产？
姜且不知道，但要是她有这个意思，她今天就成全她。
她倒是要看看，周衍对她不重视，对自己的孩子也能做到漠然吗？
中间隔着一条人命，他们要是还能心安理得的苟且下去，算她输。
“对，是我在这边的师姐，正好路过，就来看看我，张妈你先出去吧，我们单独说说话。”
姜且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张妈看出破绽。
老人家没怀疑什么，给舒宁准备了一杯水很快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姜且不疾不徐端详她一会儿，“坐吧。”
她没发飙，倒是叫舒宁意外又诧异，但她也没在怕的，“不是回凌市了吗？怎么住院了？”
“他倒是什么都肯告诉你。”
“我和周总认识五年了，我们之间——”舒宁故意把口吻搞的很暧昧，“没有秘密。”
姜且不怒反笑，“这么说，你跟我秀恩爱，他也心知肚明了？”
舒宁好整以暇睨着她，“你觉得呢？”
姜且毫不留情拆穿了她的诡计，“这年头，脸皮不够厚都做不了小三，舒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心理素质，不过你让我很不舒服。”
舒宁就知道瞒不过她，“周总知不知道不重要，只要这些事是真实存在的不就行了？”
“什么目的？”姜且直接开门见山，“让我给你让位？你应该不具备这个资格吧？”
上下端详她几眼，姜且露出不屑的神情。
舒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你一个凭借不光彩手段上位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你多什么了？不过是一个靠肉体上位的女人，别总觉得自己比我高贵。周衍要真是认可你，也不会有我什么事了。你刚才说你们认识多久？五年？五年时间都没能让这个男人对你负责，看来你的感情在他眼中还真是一文不值！不过是一个泄欲工具罢了。”
“你——”
舒宁拍案而起，姜且也没惯她毛病，抄起那杯水直接泼到她脸上，“要撒泼滚出去撒泼，这里不是你一个小三横行霸道的地方。”
精致的妆容居然不防水，这一杯水下去，舒宁假睫毛都在眼皮上摇摇欲坠。
姜且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要是这副样子爬上周衍的床，会不会把他吓出毛病来？”
舒宁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但胳膊还没等碰到她的脸，就被姜且拦在了半空，甚至扬起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的姜且手心都麻了。
她忍她很久了，这一刻，她不想再忍。
她要把舒宁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全部如数奉还。
十分钟后，舒宁披头散发的走了。
张妈正巧从外面回来，擦肩而过的瞬间吓了一大跳。
她赶忙飞奔回病房，除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什么都一切如常。
姜且就好端端坐在那里吃着切好的水果，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张妈懵了，“你们吵架了？”
“没事。”姜且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她跟我借钱，我没借她。”
张妈稍稍松了口气，“做的对，这种多年联系的同学，突然拜访肯定没好事。”
姜且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天九点，她按时躺在了手术室。
麻药打进身体里的时候，眼泪顺着她的眼尾无声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