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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舍小家为朕佳,爱卿甚是体贴!

    当晚入夜,江遇白从堆成小山似的折子里缓缓抬头,难掩惊奇地眨眼说:“哇偶。”

    徐璈:“……”

    江遇白放下笔兴奋地搓了搓手:“你是说老爷子带着家里人都去庄子上看耕地去了,家里只剩下你自己了?”

    “糯糯和元宝呢?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徐璈一句话没来得及接,同样在深夜努力的薛先生就急切道:“对啊,孩子呢?”

    “你自己被召进宫了,两个孩子自己在家可如何是好?”

    就连埋头在折山折海中的相爷都缓缓抬头,不住往徐璈的身后看。

    “现在就去!”

    江遇白随手抓起一支没用过的笔朝着徐璈砸过去,怎么都没忍住笑:“去把孩子接来再陪我住几天。”

    “你今天非要接孩子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他们跟我住得挺好的,过几天再接也行,你看你非不听。”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徐璈弯腰捡起地上的笔,神色麻木:“皇上放心,孩子有人照顾。”

    江遇白不满道:“什么人?”

    “你府里的下人哪儿有我和先生照料得周到?你这人怎么……”

    “是孩子的二叔。”

    徐璈心累地搓了搓脸,语气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怨念:“徐明辉说担心孩子跟着我难以照料,下午就果断带着他们离家了。”

    徐明辉也紧随老爷子他们的脚步出了京都城,走得毫不犹豫异常坚决,全程都没有回头看徐璈一眼。

    尽管徐璈心知肚明这都是徐明辉找的借口,但徐璈就是阻拦不了。

    徐璈本来还在挣扎要不告个假也追出去住两天,然而不等这个念头成型,宫里就跟叫魂似的来人了。

    左右无他人,徐璈平静地跟面露遗憾的江遇白四目相对。

    徐璈说:“皇上,微臣其实想……”

    “爱卿实在是辛苦了。”

    徐璈面皮抽搐,狐疑地眯起眼。

    江遇白果断一拍桌面说:“舍小家为大家,爱大义实在令朕欣慰,不愧是朕的好大哥!”

    “不是,皇上我其实……”

    “既然家中无人,爱卿这几日干脆就不必再频繁出入宫门了,在这儿陪我住吧。”

    江遇白说完不由分说往徐璈手里塞了一支笔,与不谋而合的薛先生合力把徐璈塞进了椅子里,微笑道:“夜深了,良辰苦短,爱卿莫要沉浸于怅然中耽误正事儿。”

    “这么多各地上报的折子等着批呢,我是真的看不完了救救我!”

    徐璈的沉默俨如坚石,徐璈的黑脸无人在意。

    至于再一次被打破的规矩……

    江遇白桀桀冷笑:“我甚至怀疑这是永顺帝旧臣的狼子野心!”

    徐璈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先生迅速给自己分发来的一堆折子,以及不动声色再给自己加了一摞的相爷,险些捏断了手中的笔。

    徐璈深深吸气:“皇上何出此言呢?”

    “你不觉得这些废物是想赶紧把我累死了,好重新换个新的皇帝么?”

    “皇上。”

    相爷吊着满是血丝的眼严肃道:“皇上慎言。”

    都是一国之君了,哪儿能动辄胡说八道?

    这要是被人听见了,皇上的威严何在?

    江遇白回以无辜的眼神,相爷想想恼火道:“不过皇上说得很对,废物的确是太多了。”

    相爷和薛先生跟随老王爷的大半辈子,对各类文书的处理都早已是信手拈来。

    他们都没想到游刃有余了半辈子的活儿,到了京都后会有了如此可怕的改变。

    废物多,废话也是真的超多!

    文相恶狠狠地打开一本日常折子,指着上头的连篇废话说:“这已经是鞍山总督本月来的第四本折子了,辖地的形势只用一切都好一笔带过,马屁拍了一箩筐!”

    “这样的口水折子还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些摆着的全都是!”

    “咱们还得从这些废话中找重点,看是否有遗漏的要务,结果等耐着性子通篇看完了才发现,里头本来就没有重点!”

    薛先生也幽幽叹气:“政务累叠,上行下效。”

    “这是自前朝起堆下来的毛病,好似日日请安了就可无事发生,对于要务倒是含糊其辞,长此下去不行。”

    老王爷治下极严,对政务的处理也有明确的流程。

    人人明确其责,在什么环节自己该做什么都一清二楚,根本不用再赘述。

    可京都中的这些老臣,以及各地归顺来的属臣却不是这样。

    前朝留下的各类弊端显露明显,在很短的时间内导致需要江遇白批复过目的折子数量暴增。

    而且内阁被解散后,江遇白一直没有流露出重组内阁的意思,这是对江遇白的无形施压。

    你不是不喜欢内阁的模式么?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内阁的重要性,逼着你不得不依赖仰仗内阁。

    江遇白托着下巴冷嗤道:“这是在逼朕就范呢。”

    “就范?”

    徐璈听到什么滑稽笑话似的扯了扯嘴角,把一本确定毫无意义的废话折子扔进相爷脚边的垃圾山,淡淡地说:“皇上,杀几个人很简单的。”

    如果一国之君在这种小事儿上都要处处受钳制,在大事儿上还如何统筹调度?

    徐璈一心二用,一边被迫飞速浏览手中宛如狗屎一样的折子,一边说:“把不听话的斩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就听话了。”

    “皇上若是觉得不方便动手的话,其实微臣可以……”

    “朕方便的。”

    徐璈动作微顿差点撕裂了手里的东西,江遇白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休想出京都一步。”

    “你看看相爷和先生,他们都这把年纪了,你忍心自己出去逍遥,眼看着他们在此陪朕受苦吗?”

    徐璈没开口,薛先生忍笑说:“皇上此言极是。”

    “我们年事已高,稍微熬几日就已有力不从心之感,还是要多仰赖年轻人才是。”

    相爷从始至终都看徐璈相当不顺眼,不过相爷对徐璈的废话不多办事儿利索又非常满意。

    看着在徐璈手里被迅速分拣分类好的文书,相爷心满意足:“谁说武将出身的都是燥性子做不来文静活儿?这不是办得很好嘛。”

    “说话的时候别停,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