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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那都是夫人的功绩,当之无愧

    鉴于明日出殡的时辰早,桑枝夏和孩子们就被江遇白留下了。

    尽管外臣家眷留在宫里不合规矩,但江遇白还没说话文相在外头就斜眼开了嘲讽:“内宫现在并无妃嫔在内,接待贵客怎么就不合适了?”

    “我们小王爷说合适,那就是合适!”

    “谁敢叨叨一句多的,来找我说!我看谁敢狗叫!”

    文相的话传入殿内,江遇白懒懒地戳了戳糯糯睡熟的小脸,被徐璈无情的一掌拍开。

    江遇白木着脸咬牙:“你是真的抠。”

    这么香香软软的小娃娃,给他多戳一下怎么了!

    徐璈轻轻抱起糯糯没好气地说:“手别那么欠。”

    “吃着孩子给你带的糖就别惦记旁的,不然糖袋子都给你夺了。”

    徐家的小娃娃在长大到有足够的自制力之前,对于甜食的摄入每日都有严格把控。

    糯糯和元宝每日的份额就是一人一颗。

    徐明煦和徐锦惜的稍微多些,一人有三颗。

    这几个小的在家里背着大人凑了好几日,悄咪咪塞给了江遇白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头装的全都是这些日子流着口水攒下的糖。

    还神秘兮兮地凑在他的耳朵边说,苦的话就吃甜的,多吃甜的就不苦了。

    尽管这几个小娃娃还没到知道什么是苦的时候,却毫不吝惜给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甜。

    江遇白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很想跟徐璈抢孩子。

    只是小的自以为做得隐蔽,还是被徐璈看见了。

    江遇白双手撑着地面咬着糖发笑:“糯糯没把糖给你,你心里发酸了?不服?”

    徐璈白了他一眼不接话。

    江遇白解开袋子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嚼得咔嚓作响:“甜的是好吃。”

    “欠儿呢。”

    徐璈懒得搭理江遇白的发癫,把歪在垫子上睡得七荤八素的徐明煦扛在肩上,顺带一手抱起了徐锦惜,毫不客气地使唤江遇白:“把元宝抱上,送到后殿去。”

    明日出殡的时候这些孩子都要跟着的,晚上在这边睡一宿不行。

    江遇白扶着地站起来,嘴里嘀咕着动作却轻得不能再轻,等把孩子送到后殿安置好,还勾着徐璈的肩膀上屋顶看了会儿星星。

    江遇白躺在屋顶上说:“徐璈,我会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家中余粮丰年有庆,让他们年年都能吃上饱饭,冬日都能穿上棉衣。”

    “我不曾见过真正的太平盛世,但我相信接下来的每一年,都会带有盛世的影子。”

    “你觉得我会是个明君么?”

    徐璈双手抱着后脑勺淡淡地说:“你也可以当个暴君。”

    “论迹不论心,人无完人。”

    “只要你想,百姓吃饱了也可以时不时斩几个奸臣出气,当然你要斩不奸的人也行,谁让你要当皇帝了呢?”

    江遇白被徐璈这混不吝的话气得低笑出声,仰头看着头顶的满天星辰,闷笑着说:“好哇,这可是你说的。”

    “哥,来日方长,咱们且慢慢往后瞧吧……”

    天边星宿隐隐闪起微光,像是亡故的人在含笑回应。

    江遇白就这么对着灵堂的方向,在洒满星宿光辉的屋顶上足足躺了一夜。

    次日天明,帝陵开,亡灵入。

    江遇白亲自扶棺入帝陵地宫,走出地宫的一刹,群臣跪地而拜。

    天边微亮的晨曦已绽出耀眼的光,江遇白自百官中缓步穿过,站在他身后的人高声起喝:“回宫!”

    老王爷和王妃是以帝后的身份入的帝陵,封号也早已拟定,在入帝陵时就已经昭告天下。

    可回到了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朝堂,这些圣旨还需再在百官面前昭告一遍。

    登基大典被江遇白省了,薛先生迈步往前念的第一道圣旨不是新的年号,而是一道肃清陈年冤案的旨意。

    徐璈听着圣旨的内容缓缓抬头。

    站在百官中的徐明辉也控制不住的眸子骤缩。

    江遇白高坐在龙椅之上,隔空对着徐璈挑起了眉梢。

    徐家的冤案,自今日清了。

    过往不会被一笔勾销,但过往被覆上的阴霾和污水,从此不会再现。

    圣旨传入曾经的嘉兴侯府时,闭门谢客的老爷子带着全家跪在门前恭迎。

    前来传旨的人是已被分封为宰相的文相,现在人人都得尊称一声相爷。

    此人在徐璈的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见了老爷子却客气万分,念完了圣旨亲自把老爷子扶起来,带着感慨说:“徐家百年忠骨,本就容不得任何污蔑。”

    “如今陛下旨意已下,当年的别有用心之人被逐一查清处置,也算是告慰了已故侯爷的在天之灵。”

    “瞧我这记性,我都高兴坏了。”

    相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皇上下旨追封已故嘉兴侯为护国一等公,荣耀已下,现在也该改口。”

    “国公爷泉下有灵,得此消息也会欣慰的。”

    老爷子多年来神不动八风,可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好……好……”

    “有劳相爷代我多谢皇恩浩荡。”

    “您不必客气。”

    相爷扶着老爷子到边上坐下,轻声说:“晚辈这儿还有圣旨没宣呢,只是皇上吩咐了您除了第一道外,迎旨无需下跪,见君只需半礼。”

    “您在这里稍后,等晚辈办完差事再来与您叙旧。”

    更名为一等国公府的门前,相爷恭敬地请出了第二道圣旨,被封赏的人不是众人以为的徐璈,而是桑枝夏。

    圣旨中细数功绩,半字不提桑枝夏是徐家少夫人,而是以她的名字出现。

    这是单独给桑枝夏的荣耀。

    此刻她不是谁的夫人,也不曾仰仗谁的战功得来封赏。

    仅仅因为她是桑枝夏。

    桑枝夏捧着圣旨有些无措:“一品护国夫人?”

    寻常诰命可封三品已是莫大的荣耀,而且能得此封号的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官眷。

    她才二十多岁,还加了护国二字,这合适吗?

    谁知一板一眼的相爷听了这话,却满脸严肃地说:“夫人当然合适。”

    “夫人还不知道吧,出自三又商行的粮种广地增粮,金秋多地粮仓囤积之数已超过去百年间数得出的丰年所收。”

    “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下的是无数百姓的性命,那都是夫人的功绩。”

    “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