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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厢房的熊熊烈焰,如同咆哮的巨兽,肆意吞噬着夜色中的宁静,火光中木梁噼啪作响,火星四溅,映照在慌乱穿梭的仆役脸上,映出一片片惊恐与绝望。

    长公主府内,尖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却仿佛杯水车薪,无法遏制那肆虐的火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与焦木的味道,让人窒息。长廊下,几位身着华服的贵人,面色苍白,目光中满是无助与惊恐,紧紧相依,望着那吞噬一切的火海,仿佛连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凝固。

    徐婉儿的声音穿透了四周的嘈杂,如同利刃划破夜的帷幕,尖锐而绝望。她瞪大的眼眸中映着不远处那间摇摇欲坠的厢房,火光映得她脸庞忽明忽暗,瞳孔之中皆是震惊:“沈珺还在里面?那不是……会被烧死……”

    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一把捂着自己的嘴。

    沈茵站在她身旁,一袭素衣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冷,嘴角那抹冷笑在夜色中更显诡谲。

    “沈珺……就让你这样死了,当真是便宜你了!”沈茵低语,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冰,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扫视过周围混乱的一切,最终定格在一名颤抖的仆役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姐姐,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活!”她的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复杂情绪。落在旁人眼中,倒是一个好妹妹。

    朱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珺姐儿啊,我的女儿……”任谁看见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当真母慈子孝”!

    安王殿下身形如电,一袭玄色劲装,在火光映照下更显英武不凡。他无视四周飞溅的火星与热浪,双眸如炬,穿透重重烟雾,直抵那熊熊燃烧的厢房。未及多想,他猛地一跃,跨过门槛,踏入了那片火海。

    屋内,梁柱摇摇欲坠,火焰如同饥饿的野兽,疯狂地撕咬着每一寸空间。安王挥动衣袖,内力涌动,形成一股无形的风墙,暂时隔绝了周围肆虐的火舌,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他目光锐利地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一张被火光映照得模糊不清的床榻旁,那里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在顽强挣扎。

    没有丝毫犹豫,安王疾步上前,一把抱起那几乎被火焰吞没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此时,沈珺的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珺,别怕,我来救你了!”

    闻言沈珺浑身一怔:是赵燕,可是为何他会唤自己阿珺!

    “你别再离开我了,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

    耳边是赵燕的呢喃声,此刻沈珺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难怪他从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眼神之中就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沈珺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穿透了火海的喧嚣,她勉强睁开眼:“还有……我的婢女……”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手指无力地指向火海深处一个几乎被浓烟掩盖的角落。安王闻言,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将沈珺率先抱出火海,随即开口吩咐:“木安,救人!”。

    一道黑影入火海,终于,在一片坍塌的废墟旁,他发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衣衫褴褛的婢女。她满脸烟尘,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木安迅速上前,不顾火焰的舔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抱起。

    这边火势很大,几乎无法控制,见火势滔天,心下一沉,目光落在已被救出、虚弱躺于安王臂弯中的沈珺身上。

    她疾步上前,命人亲手接过沈珺,“快,速速撤离此地,务必保证所有人安全!”她的声音虽因焦急而略显颤抖,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行的侍卫与仆役闻言,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继续扑火,有的则迅速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

    桑葚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眼红肿却,她用力地摇晃着沈珺的手,声音哽咽的开口:“大娘子,您一定要撑住,太医说了,您只是受了惊吓,身子虚了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桑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沈珺额角的细汗。

    沈珺虚弱地扯动桑葚的袖子,那细微的动作仿佛是春日里初绽的花瓣,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机。桑葚见状,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紧握着沈珺的手,泣不成声:“大娘子,您终于……终于有反应了!我的大娘子啊,您可千万要挺住,奴婢这就去找太医,您一定要好好的……”

    她边说边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却怎么也擦不尽那泛滥的泪水,只能一边抽泣一边焦急地望向远方。

    沈珺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屋内软榻上,四周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与远处未熄的火光映照在窗棂上,跳动着不安的光影。

    她轻轻闭上眼,又缓缓睁开,那双眸子在昏暗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格外空洞。

    沈珺被送到屋中,见四下无人,这才悠悠开口:“桑葚,我无事,可是往后,我对外必须称失明,你知道怎么做吧。”

    桑葚闻言,心头一紧,却迅速反应过来,眼眶再次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跪坐在沈珺身旁,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大娘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与决心。

    太医缓缓起身,神情凝重,他的目光在沈珺苍白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了那双紧闭、失去焦距的眼睛上。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医紧锁的眉头和沈珺脸上淡淡的哀愁。

    他轻叹一声,从药箱中取出一瓶精致的瓷瓶,轻轻旋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沈大娘子,这药虽不能立即复明,但能缓解眼部不适,促进血脉流通,对恢复视力或有裨益。”太医边说边将药水缓缓滴入沈珺的眼中,每一滴都仿佛承载着希望与慰藉。沈珺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眼睑,渗入眼底,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凉。

    屋外朱氏等人侯着:“太医我的女儿如何了?”

    太医看了过后,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屋中烟雾太大,沈大娘子的眼睛,只能慢慢恢复。性命无虞,只是惊吓过度,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