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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珺眸子微眯,面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就在此时,原本站着的沈珺却被人推了一把,一个不慎直接跌出人群。

    沈珺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突兀的弧线,衣袂翻飞间,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凝固。她的双手本能地伸出,试图抓住些什么以稳住身形,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地面,在瞳孔中急剧放大,落地的瞬间,沈珺咬紧牙关,强忍着膝盖传来的剧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周围的人群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滞,随后,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却无人敢上前。沈珺缓缓站起,目光扫过四周,冷冽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秘密,让推她之人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桑葚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沈珺的衣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无助地坠落。她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化作了一声颤栗的“大娘子!”。

    桑葚的心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猛地发力,瘦弱的身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硬生生地在密集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缝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她无暇顾及,只一心想着要尽快到达沈珺身边。

    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沈珺身旁。桑葚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她轻轻扶住沈珺颤抖的手臂,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大娘子,您没事吧?我来扶您。”

    沈珺原先被蜜蜂蜇伤的手臂擦在地上,此刻已经是鲜红一片。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血,流血了!”

    原来是有女眷晕血,看见沈珺手臂上的血被吓得晕了过去。

    随着那声惊呼划破空气,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沈珺那被鲜血染红的手臂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伤口上,每一滴血珠都似乎在微微闪烁,触目惊心。沈珺的面色虽仍保持着异常的冷静,但额间细微的汗珠与紧咬的下唇泄露了她的隐忍。

    桑葚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苍白,她的双眼中满是焦急与恐惧,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加重沈珺的痛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竭力保持镇定:

    “大娘子,忍一忍,奴婢扶您先起来,我马上帮您包扎。”

    这边的人围成一圈,一阵慌忙的脚步声传来:“华安县主,长公主命人带您去包扎。”

    随着那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几名身着华丽宫装的侍女匆匆而来,她们手持托盘,上面摆放着精致的伤药与洁白的绷带,显然是专为沈珺的伤势而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出一条通往安静之地的路径。沈珺在桑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坚毅。

    见到这样的架势,沈珺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前脚才被人推倒在地,后脚就包扎的人都安排好了?

    她的视线落在这些人手中拿着的东西上,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一名领头的侍女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县主,请随奴婢来,长公主已备好一切。”说罢,她轻轻接过桑葚手中的沈珺,另一名侍女则迅速上前,用帕子轻轻按压住沈珺流血的手臂,动作既快又稳,显然训练有素。

    沈珺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领头侍女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上,缓缓开口:

    “不知长公主现如今在何处?”言罢,一股莫名的威严自她周身散发,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领头侍女闻言,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清晰:“县主,长公主正于厢房那边等候,已备下上好金疮药。”说着,她轻轻侧身,让出一条通路径。

    闻言,沈珺袖子之中的手蓦然收紧,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内心的疑虑一并扼制。她的目光如炬,穿透了侍女恭敬的笑容。

    四周人群的喧嚣逐渐淡去,只余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内咚咚作响,与这不安的氛围共鸣。沈珺的唇边勾起一抹淡若烟云的微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决绝与算计。她轻轻挣脱了侍女的搀扶,步伐虽缓却坚定,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无形的棋盘上,每一步都计算着下一步的棋路。

    一路边走着,沈珺眼神示意桑葚,桑葚立即心领神会。

    桑葚的声音轻柔而恰到好处地插入这略显凝重的氛围中,她眼眸微转,带着几分好奇与机敏,缓缓道:“这位姐姐办事真是让人惊叹,连这伤药都备得如此周全。想是平日里府中也是一把好手,方能如此迅速应对突发之事,真乃我等之楷模。”

    言罢,她轻轻瞥向沈珺,只见沈珺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嘴角微扬,那抹淡笑在阳光斑驳下更显深邃。

    领头侍女闻言,面上笑容依旧温婉,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她轻声道:“桑葚姑娘所言极是,长公主府向来注重细节,府中上下皆以保护主子安全为己任,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今日之事,亦不值得一提。”说着,她轻移莲步,引领着沈珺一行,穿过曲折的回廊。

    听到此处,沈珺猜到了七七八八,想来应该是厢房那边提到了自己了。

    沈珺在心中不由得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仿佛冬日里乍现的冰凌,闪烁着寒光。她暗自思量,孙文慧果然是个废物,自以为能借势打压,却未料到长公主府的反应如此迅速且周到,非但没有让她得逞。她轻轻抬手,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小觑的从容与高贵。心中暗自盘算,这场局,她不仅要全身而退,更要让那些暗中算计之人,一一浮出水面,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