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格言看来,小荔枝这样其实是占了便宜的,比别的孩子都大一些,也成熟一点,没那么稚嫩,在班级里是姐姐。
要是这样是再拖一年,大部分小朋友都会比她小两岁,就拖得太晚了。
裴颂之犹然不死心。
一想到他的小宝贝就要去幼儿园里面接受考验,那么多的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有个推搡伤到了小荔枝,可如何是好?
许格言闻言冷笑。
“那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危险,你索性不要让孩子上学,不要让她工作,不要让她结婚,一辈子呆在家里当个小傻子,”
裴颂之不认同,眉头拧起,眼神里都是认真:
“话可不能这么说,荔枝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请老师上门,将来工作就进家里的集团,我给她保驾护航,总比到外面受人欺负得好。”
许格言敏锐地发现他这句话里的漏洞。
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那结婚了找个上门女婿?”
裴颂之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刚到手的小棉袄还没热乎两天呢,就已经要思考将来要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另一个男人手里放的悲惨现实了吗?
对裴颂之来说,简直就是一记惊雷,连想想都会心塞的程度。
他都不敢想象到了那一天,自己将来会对女婿设立如何严苛的考验,必须要是人品、能力、家世处处立得住的男孩子,否则的话凭什么带走他的掌上明珠?
要是那人再不懂得感恩,有半点不符合他女儿心思的,裴颂之这个当岳父的,绝对能做出来,让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怕事情来。
这些他只是在心里想想。
在许格言面前,他有意维持一个理智的父亲形象,此刻只是冷着一张脸。
闭口不提太多。
“这事情还远,将来一切都看荔枝自己,我们只能帮忙把把关。但现在她还那么小,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出去面对那么多陌生人?”
向来冷淡的霸总,略微显现出一些不太冷静,具体表现在他不小心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颗糖。
裴颂之可是坚定的黑咖党。
做了他这么久的助理,许格言很清楚这点。
所有加了糖和奶的咖啡,在他看来都是对精神世界和味蕾的一记重锤,是对咖啡豆的凌迟。
此刻他面上嫌弃的表情看笑了许格言。
许格言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过分护犊子的行为感到无奈。
说实话,小荔枝的性格并不包子。
在伦敦的时候,因为有个小胖墩男孩欺负她的小伙伴南希。
小荔枝当场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把那个白人小胖墩狠狠摁在地上揍了一番。
小荔枝比这个小胖墩足足矮了半个头,体重也比人家轻了10斤。
许格言至今都没有思考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有能力把人家按在地上揍的?
事后,许格言拉着小荔枝上门道歉。
还好人家父母没有追究。
只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烦恼,没有上纲上线。
但许格言还是在到了家以后,好好跟小荔枝说明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一是起了矛盾,只想用武力来解决,并不是最明智的做法,暴力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不是解决的有效途径;
二是面对强大的对手,贸然进攻可能会给自己引来祸患,有时候明明开始只是一件小事,到最后能持续发酵,酿成大祸。
说到这件事,许格言在某一个瞬间想到了在拳场上凶狠的裴颂之,顿时觉得或许一切都有了出处。
如出一辙。
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在某种程度上享受暴力。
小荔枝在很多方面都很像裴颂之,只是之前的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现在看来血缘的关系真是奇妙,哪怕没有在同一个环境下共同生活,那些刻在基因里的相似性,还是时时刻刻在发挥着作用,并无声地提醒着她,裴颂之和她之间有个孩子,他们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会因为这点,纠缠不清。
裴颂之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面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些喜色。
连许格言说他好斗冲动,这一点都笑着默认了。
默默拿起手边的摩卡壶给许格言的咖啡杯子里又添了一些。
初夏,阳光融融,初夏的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卷起窗边白色的纱帘,纱帘翻飞,带来室外的绣球花香。
光影浮动,跳跃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整个家里仿佛活起来了,一片生机勃勃。
孩子的父母亲中为了女儿的入学问题,努力达成统一。
一时间倒像最寻常的一对夫妻在为了孩子考虑。
突然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孩子的哭声。
裴颂之比许格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拔腿就往外跑。
许格言跟在他身后。
急急忙忙跑出屋子。
看到的是院子里草坪上,一个摔了个狗吃屎的小孩。
旁边倒下的,还有一辆粉色的儿童自行车。
裴颂之急忙跑向小荔枝,把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四肢和裸露在外的皮肤。
“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动不了?”
小荔枝可怜巴巴地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干嚎。
裴颂之从外形上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损伤。
让孩子动动胳膊、动动腿也都还灵活,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小荔枝大眼睛里还包着两汪眼泪,可怜巴巴的:“车车坏了,我把车车弄坏了。”
裴颂之当然不在意一辆车。
“没事,坏了再买,你喜欢骑车?”
骑车,小荔枝不会。
她只是觉得好玩,之前在公园里的时候看到比她大的哥哥姐姐骑车,觉得好玩,这才想自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