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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有人来了。”

    裴颂之思念女儿心切,一想到回去的路程还需要起码四个小时的车程,只觉得漫长到无法忍受。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往宁城,一点一滴的时光都不舍得浪费。

    一想到自己一夜之间拥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裴颂之难以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颗心正以从未有过的频率在疯狂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伴生着咕嘟咕嘟的温暖岩浆,老父亲内心涌动着一股又一股的热流。

    快要蒸腾得他一颗心都飘飘然。

    他看似镇定的外表都是表象,实质上是双手和双脚都在以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频率轻微颤抖着,除了他本人没人看得出他的失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总之失去了一贯引以为傲的警惕性。

    被身后的许格言扑进后面的玫瑰花丛。

    险些摔倒,要不是下盘还算稳,裴颂之半生英名可能都要葬生于此。

    被她这一推,裴颂之感觉整个脊背都在隐隐作痛,一时之间都分辨不出究竟是哪处要害被伤到。

    裴颂之双眼几乎要喷火,死死盯着怀中的女人,用眼神质问。

    偏偏怀里的女人还要恶人先告状。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为什么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疼死我了?”

    裴颂之:要不是你没轻没重地撞我身上,能这样吗?

    他刚要张嘴反击。

    被许格言一把捂住了嘴。

    “先别说话,有人来了。”

    裴颂之用眼神示意她放开,许格言再三用眼神警告,务必要他保证不出声才肯放开。

    裴颂之在自己快要被她憋死之前忍辱负重地点下了头。

    他们俩现在站的这个位置非常巧妙,硕大的一处亚马逊玫瑰花丛,较之一般的灌木丛更高,根茎粗硬,花瓣更硕大,高度正好能够挡住裴颂之,又因为是暗夜,顶上没有装灯,形成完美的视觉死角,

    更重要的是,来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觉他们两人。

    【哦吼,又是吃瓜的一天。】

    裴颂之:好无聊,我要回家陪女儿。

    许格言:闭嘴吧你!

    林欣欣是被气哭的。

    今天晚上厉家的商务宴请,她特意跟同事换的班,来当服务生。

    就是为了跟厉霆深见一面。

    今天是林欣欣的生日。

    两个月以前,厉霆深还在她耳边跟她保证过,说今年是她25岁的生日,要好好办一场,隆重盛大,要林欣欣好好期待。

    林欣欣期待了许久,幻想着自己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裴颂之向来大方,这次生日,她会不会收到粉色的钻石或是稀有皮的包包,好让她在小姐妹面前狠狠出一次风头。

    随着时间越近,她身边打探的声音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知道林欣欣有一个出身富贵的男友,来上班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顺道赚点零花钱,都是高档酒店给人端茶倒水的,见过的有钱人太多,大家心气都高,林欣欣有这样显赫的男友早就遭到了一大堆人的敌视。

    林欣欣憋着一口气,誓要在生日宴会上狠狠出出风头,杀杀那群人的威风。

    偏偏在上周末,忙碌了很长一阵子的厉霆深见到她的第一面,一张口就是道歉。

    说家里有事,和她的生日撞日子了,没办法,只能委屈她,延后过生日,礼物给双倍的。

    林欣欣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咬碎了牙点头。

    厉霆深为了这个商务宴请放了她的鸽子,还说这个宴请非常重要,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父母三令五申,不允许他掉链子。

    林欣欣动了心思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都是厉霆深父母的朋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条件比起厉霆深这个二代更为优越。

    厉霆深虽然外表光鲜,但处处受父母掣肘。

    很多事情并做不得主,尤其是像婚恋这样的大事情,更加是毫无决断的可能性。

    若是能在这样的聚会上寻找到比厉霆深更为优质的结婚对象,林欣欣也并不是非厉霆深不可。

    良禽择木而栖是天性。

    林欣欣来之前特意打扮过。

    今日的装扮是酒店统一安排的制服,女士统一是白衬衫加黑色套裙,鞋子没有统一的安排,只要是黑色皮鞋都可以

    林欣欣动了小心思,白衬衫的扣子故意少扣了两颗,统一安排的套裙被她拿到街上去改短了两寸,从快及膝的位置被剪到了到大腿中部。

    还穿上了黑丝和简单的黑色细高跟鞋。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材优势,双腿细长笔直,裹在黑丝下,踩着细高跟的小腿伶仃纤细,纤腰款摆,腰臀比极佳,是很多男人爱的那一款。

    林欣欣借着送酒之名,已经在全场逡巡了好几个来回。

    成功收获了不少赞叹的目光。

    她一一把那几张脸记在心里,想着的是寻找合适的机会跟那几位加上联系方式。

    林欣欣不傻,她从里面挑选了最年轻俊朗的一位,据她观察下来,年龄应该不超过40,常年有健身的习惯,没有大肚腩和油光满面的脸,相反,腹部紧致,脸部肌肉也不垮,整体虽然有些细小的纹路,但瑕不掩瑜,岁月反倒为他增添一些岁月沉淀后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手上的名表价值百万,但又不是很大众的款,身上也不是常规的西服套装,而是一身舒服的白色亚麻西服西裤,这种布料最难打理,只有真正有品位有格调的人才会选择亚麻材质的西服。

    林欣欣常年周游在有钱人聚集的场合,一双眼睛被锻炼得格外毒辣,看得出来这人品味高尚。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和煦文雅,哪怕对着犯错的服务生也是风度翩翩的。

    应该脾气很好。

    林欣欣观察了半晌,还偷听到了不少这位先生和附近人的谈话。

    才知道这位姓赵,家里做木材生意。

    专门从北美和巴西进木材到国内,在国内加工后,再将优质的成品销往海外,主要走的就是欧美几个高端国家。

    每年的利润不菲。

    生意不大不小,虽然跟厉家这样的簪缨世家可能没法比,但胜在自由。

    林欣欣刚才还听到那位赵先生跟身边人说自己18岁就没了爹妈。

    由此可见,家里面没有长辈做主,事事都是他说了算

    简直不能再合林欣欣的心意。

    林欣欣心头闪过盘算,赵氏木门,他又姓赵,没了父母,由此可见,偌大的生意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么好的条件,简直是上好的肥羊,正等着她去宰杀。

    林欣欣看向不远处正跟几位世家小姐热络聊天的厉霆深,正端着香槟酒风度翩翩地畅聊着理想和高雅艺术。

    周围的那几位年轻小姐显然很吃他这一款,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痴迷。

    厉霆深也如鱼得水,没有丝毫不适,依旧高谈阔论,除了刚才与她对视过一眼,便像不认识她一样,始终不曾往她这个方向瞥过一眼。

    哪怕她刚才推着车经过他的面前,厉霆深对上她,也未曾有过丝毫的关心和安慰。

    林欣欣宛如在油锅里煎炸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定,眼里闪过狠绝。

    狠了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