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许助理现在连我的私生活都打算管了?”
裴颂之扬起眉,他眉眼之间向来冷淡,剑眉星目,像藏了千万年的冰雪那种冷。
今天身体不适,更是冷淡。
裴颂之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表情,轻笑一声,开口的语气略带讥讽。
许格言看着他那张素来平板无波的脸上突然出现的刻薄戏谑,不敢置信地呆了一瞬间,气得简直要闷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翻滚着的怒气,随后自嘲。
【得,是我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要不是看在你是给我发钱的衣食父母份上,我管你死去?】
许格言推开面前靠她越来越近的人,神色恢复冷淡。
打扰了。
“那裴总您慢走,不送。”
她绕过裴颂之的车头,打算过马路,十分钟点她已经点好了单,再不过去,面都要坨了。
为了裴颂之这个狗男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冷落了她的蟹黄面,可真是该死。
【还不长记性吗?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裴颂之这个给脸不要脸的狗男人,给老娘爬!】
裴颂之:......
上次敢骂他的人,怎么样了?
好像是被拔了舌头丢进了牢里,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只有她,骂了他还能全身而退,还能动不动就在他面前贴脸开大。
裴颂之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在变好。
裴颂之眼看着一身黑裙子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向前,踩着脚下柏油路面的力道气势十足。
太专注脚下,没顾上看路。
他快走两步,冲上去拉住了许格言的手腕。
“诶,等等,有车。”
此刻正是行人行走的时段,总有汽车不守规矩,依然要抢这三秒的先行期,油门踩到了最底。
许格言埋头赶路,没有注意到横穿过来的汽车,裴颂之三两步大跨步走上前去,把许格言圈在怀里带她避开,时间紧迫,他后退的速度很快,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饶了一个圈。
许格言站定后,就立马退了出来。
“谢谢。”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略有些不自在,和裴颂之靠这么近,她不自在。
周身萦绕他的香气,她也不自在。
冷冽的雪松香气混着裴颂之的体温传出来,生动还原了北欧雪原里松木的香气,冷冽到仿佛下一秒,就会下一场天地为之变色的大雪要纷纷扬扬落下。
这清冷气味但被裴颂之的体温熏染之后,就变了,混合成一种不符合他这种冷淡气质的温暖香气。
在裴颂之这样的大魔头身上出现,有诡异的融洽感。
许格言觉得好闻,不动声色地辨认了一下,试图辨认出这是哪家品牌的香气。
没有成功。
市面上几乎所有出香氛的品牌都出品过雪松男香,许格言爱香,自认对香气也算有研究。
却偏偏对这个味道没什么印象。
比它冷冽的没它还原,比它还原的没它持久。
很少见。
裴颂只见她还低着头一动不动,合理怀疑她是被吓傻了。
清醒着的许格言可不会乖乖任他抱着。
他低头问他,尽可能把声线放的又平又缓,免得吓到她。
许格言这个女人最会顺杆爬,要是被她抓到两分错处定能渲染出十分的滔天大罪来。
尤其是对他。
裴颂之相当清楚自己在许格言心中的形象地位。
他不介意在偶尔的时候伏低作小。
“吓傻了?”
事实证明,裴颂之很有远见
清醒的许个言,确实不愿意跟他离得太近,巴不得远远的在两个人脸上贴上两个大标签,注明我们不熟。
许格言半晌后才醒神,手忙脚乱退开来,第一步就是试图甩开被他圈住的手腕。
一边用力一边质问。
“裴总,这是什么意思?”
裴颂之没让她如愿。
裴颂之抓人很有技巧,既不至于弄疼了她,也没有可能让她轻松挣开。
“想跟你聊聊。”
“你先松开再聊。”
许格言举起被他抓着的手腕,眉目间怒气冲冲。
要不是还残存这几分理智,可能会想跳起来咬他。
“裴总,再不放,我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哦。”
裴颂之看她涨红了脸,整个人像个虚张声势的小猫咪,轻笑:“请便,是想告诉你,我好得差不多了,打了一个吊瓶,好了七七八八,我体质异于常人,恢复速度很快,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医生,还有附近有吃的吗?我饿了。”
许格言看着他较于上午明显红润的面色,将信将疑。
【体质异于常人?有这回事吗?书里没说过啊?】
裴颂之听着她内心真情实感地质疑,面不红心不跳。
书里当然不会写这些,这个特质也是他刚想到的。
换言之,刚编造的。
“确定要站在路边跟我说话?马上要下雨了,找个地方先坐,吃什么都可以。”
许格言也饿了,没喂饱五脏庙之前没有任何的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
原本只是想着他一个病人不遵医嘱偷偷跑出来,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他的身体重要,这才都是上来关心了两句。
既然人家不领情,她有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这多余的关心可没法折算成工资。
“想去吃什么?我请客。”
要在平时,许格言可能还会顺势发挥宰他一顿。
今天就算了吧,老母亲要事在身,半点耽误不得。
她指向马路对面的一家苍蝇馆子。
“就那个吴氏蟹面,我在网上看了评分很高,打算去试试。”
“吃螃蟹,是这个季节?”
许格言平生最恨会泼冷水的人。
反唇相讥。
“当然不是这个季节咯,秋风还没吹,桂花还没落,就没到吃蟹的时候。”
她望着裴颂之的眼神充满科普的真挚感,裴颂之刚想说下次可以安排公司一起出去吃应季的螃蟹宴,下一秒就被许格言气了个闷倒。
“不应季着螃蟹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您呢?
所以建议您还是给您找一家高档私厨,没有必要跟着我吃这样的苦头,平民的生活配不上您。”
裴颂之又笑了,自从知道许格言的世界里,拥有一本神奇的天书以后。
裴颂之敢断言,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对他了解的程度或许已经远远超过了生平年龄,性格爱好。
甚至到了连他本人都没有的了解度。
每次,许格言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就无比确定,他在讽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