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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发烧的裴某人2

    许格言一打开微信,入目的画面里就是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怼得太近,许格言只能看到小荔枝的下半张脸。

    精致的小鼻子之下,是一张红润又肉嘟嘟的小嘴。

    再下面是她肉鼓鼓的小下巴,上面还挂着一串晶莹的不明液体,疑似口水。

    许格言对着镜头朝她指了指下巴处,小荔枝立马会意。

    仰着小脸寻求叶阿姨帮助。

    “姨姨,擦擦。”

    等擦完了,小荔枝才又举起手机,语气里满是委屈。

    “妈咪妈咪,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呀?宝宝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她捂着自己右侧的小胸口,表情和语气都很夸张。

    许格言失笑,小荔枝撒娇的时候就很会夸大其词,活脱脱一个戏精。

    就是镜头太晃又太近,她有些看不清,还头晕。

    “宝宝,你拿远点,妈咪看不到你了。”

    小荔枝听话地拿远了一点,两只手臂伸得长长的,生怕许格言还嫌近。

    “妈咪,够吗,够吗?”

    “宝宝可以了,别再远了。”

    随后镜头不再乱动,许格言就看到了一个彻底炸了毛的荔枝,一时语塞。

    小荔枝是很爱美的小女孩,每天的发型都要换着来,每天都有新的主意。

    或许这是她今日选中的流行风尚。

    亲妈表示理解尊重但不是很懂。

    小荔枝看不懂大人的复杂眼色,她还要炫耀自己的新发型。

    “妈咪,你看我的发型是不是像电视里的那个阿姨?”

    许格言一头雾水。

    “哪个阿姨。”

    小荔枝短短的手指指向电视机,努力向许格言介绍,越急却越说不清。

    “就刚才电视里的阿姨,好多人给她钱呢,医生叔叔也说那个阿姨很厉害,小荔枝长大就像成为那么厉害的人。”

    “为什么厉害?”

    小荔枝挠挠头,有些困惑。

    “就是很厉害。”

    叶阿姨见母女俩聊得驴头不对马嘴,在一旁帮着解释:“是刚才电视里放了个电影,盛医生过来陪着看了一会,里头有个包租婆。”

    “哦~宝宝为什么觉得那个阿姨厉害啊?”

    “因为...因为她有武功,很厉害,能打坏人,而且她的头发卷卷的,很酷,我也想要卷卷的头发。”

    “好,那荔枝喜欢的,妈咪也喜欢。”

    小荔枝抱着小被子笑得眉眼弯弯,许格言不自觉跟她一起笑起来。

    “宝宝,今天还难受吗?”

    看荔枝的状态不错,许格言放下大半的担心。

    “不痒了不痒了,妈咪,我想回家,不喜欢医院。”

    小朋友都对医院有抵触,小荔枝再乖也不例外,想念家里超级大的花园和草坪,也想念家里香香软软的小床和被窝。

    还有她一屋子的公主裙,在医院里每天都只能穿病号服,小荔枝觉得不好看。

    “这个等妈咪到了医院,问过医生叔叔再说好吗?”

    “那妈咪你忙完了吗?能不能早点来接我?”

    “好,我马上来。”

    许格言答应了宝贝荔枝要马上去医院,简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内间的门被打开,见到沙发上依然一动不动的男人,终于想起来了,她刚才一直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做完。

    原来是还有这尊佛等着她来处理,

    “裴总,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先行告辞了。”

    裴颂之换了个翘腿的姿势,又是一个散漫的嗯。

    许格言一是犯难,虽说下了班她就是自由人,但是出于人道主义,许格言也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万一烧傻了算谁的。

    许格言从他越发红的面色推测出他的状况不太好,慌忙进了内间。

    从刚才酒店前台送过来的医药箱里找出一个冰袋,包上了毛巾递给裴颂之。

    许格言看向烧得头顶都有些冒烟的某人,感到心有惴惴。

    万一裴颂之烧傻了,这责任是不是要她这首席助理来担?

    裴颂之推开她的手,拒绝她的好意。

    “不用,我的身体我知道。”

    裴颂之从小到大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喜欢医院四处弥漫的消毒水气味和刺目的白色冷光,还有每个人看上去都焦虑不安的神情,会让他想到他母亲最后被送到医院后的那晚。

    夜里的走廊那么冷,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他赤着脚,穿着单薄地等在冬日深夜的医院走廊。

    那一刻,他发现原来他还是希望这个女人可以活着的,即便她对他打骂,但只要她在,他就不是一个人。

    仿若飘在这个孤苦人间的一个鬼。

    红色的手术灯牌熄灭,医生摇摇头对他说一句抱歉,昭示着那个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又对他多有责骂动手的女人彻底离开。

    裴颂之的世界自那刻开始,再无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永远也等不到黎明的黑暗,像塞北雪原最凄清的黑夜,在他生命里定格成了永恒。

    对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说出这么残忍的一句话。

    那个儒雅的中年医生显然也心存不忍,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裴颂之不怨怪任何人,只是不喜欢那个地方。

    不喜欢一切会让他回想起那个夜晚的地方。

    “躺下,放在额头上。”

    “不用,喝点热水就好。”

    裴颂之不配合,许格言思女心切,没多少时间陪他耗着,他不忙,她可有事干。

    像对待不配合大人,肆意任性的孩子一样,许格言走上前去,一把按住裴颂之的肩膀。

    强硬地把裹着毛巾的冰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不允许他揭下来。

    贴冰袋的时候,不慎接触到了他裸露在外面的面部皮肤。

    嚯,烫得可以烙饼。

    许格言有些心惊,急忙去找了一根体温计出来。

    “含着。”

    还好裴颂之没到冥顽不灵的地步,许格言让他张嘴,他就乖乖张嘴,许格言让他含着温度计,他就乖乖含着。

    “舒服点没?”

    “嗯。”

    这是裴颂之今天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或许称不上是一句话,只是一个语气词。

    许格言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具体感想。

    照顾发烧的孩子她有经验,小荔枝体质差,之前老要发烧感冒,都是她整夜守着,不停给她物理降温,不停监测她的温度。

    一夜一夜熬过来,早就经验充足。

    但如何照顾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她还真的是毫无经验。

    按照理论说来,照顾一个成年男性应该要比照顾一个弱小的人类幼崽简单一些吧。

    许格言抽出温度计一看。

    还真是令人惊喜的数字,喜提四十度。

    “走吧。”

    “去哪?”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