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胡思乱想。”
裴颂之原本靠坐在车子后座,呼吸低沉,听到她又开始偷偷胡乱编排自己,还尽是些没头没脑的事情,气得呼吸微乱,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勉强平复心情。
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在她心中是这么个混账形象。
他哪怕闭着眼睛,依然气场迫人,许格言屏息两秒,赶紧收起大脑里过分活跃的胡思乱想。
乖乖坐正了身子,两只手都乖巧的放在双膝之上,表情严肃认真,像小荔枝平时犯了错的时候讨巧卖乖的那个样子。
主打一个人畜无害。
裴颂之没空跟她计较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
“陆衡来不了,他那边突遇暴雪,航班不能起飞,所以,你上。”
说起陆衡,许格言至今觉得他带着老婆出去环游世界这个事情或许是个幌子,没准是被裴颂之派出去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裴颂之时不时要给他发布些线上任务,那个强度,只要不是三头六臂,应该都是被工作拖得分身乏术的程度,哪还有时间陪老婆散心。
许格言因此对陆衡之所以不在本部坐镇这件事情充满疑问,可惜无人解答。
魏延和孙武都说不知,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三缄其口。
想到这里,她更谨慎。
“我?为什么不是您亲自上?”
“发烧,说不出话。”
许格言这才注意到裴颂之的嗓子哑得不像样。
转头一看,嚯,不得了,裴老板不仅是嗓子哑,连面色都不对。
唇色发白,面色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是烧得不低。
许格言下意识离他远了一点,手里的黑色丝绒手包防御性的抱在了胸口,试图抵挡一波侵袭。
“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退避三舍的样子裴颂之看在眼里,面色更差。
许格言看出他的不满,不好意思地笑。
想着毕竟还拿着人家的薪水,一下得罪老板不好,还是得适当安抚,她小心翼翼开口:
“裴总,您别误会,我不是嫌弃您,我是担心万一自己要是也病了,不能替您办事,那不是耽误事嘛。”
裴颂之不信她,更心累,完全不想听她解释,大脑里像住了一台高速电钻,每一秒都在不知疲倦的嗡嗡嗡。
强大如裴boss也不由蹙眉。
“这是我做好的发言稿以及一些媒体可能提出的发言,也列了解答,你先看看,二十分钟之内背熟。”
平板电脑里是裴颂之忍着病痛熬了一夜做的准备工作,只要许格言不是个傻的,照本宣科,也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
许格言看着他玉白的手递过来的ipad,不太想接。
AZ集团虽有两位老板,但裴颂之至今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面,始终刻意低调。
大众以为的老板只有陆衡一个人,许格言也是入职了才知道,原来陆衡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人。
裴颂之才是背后运筹帷幄的大boss。
许格言暂时不知道原因,总觉得裴颂之背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她始终不愿成为这棋盘上的子。
裴颂之最后的结局惨烈,她不想卷入其中,更不想干预他人命运。
裴颂之作为这个世界的土着,自有自己的发展之路,哪怕他们之间阴差阳错有了一个孩子,她不会让裴颂之知道荔枝的存在,也不会因为荔枝就对裴颂之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她来到这个世界,能被纳入自己人范围的只有家人和祝樱,别的,都是过客。
她或许在某些时刻会对裴颂之心存悲悯,但绝对无意干涉他之后的命运发展。
尤其是现在的裴颂之太危险,现在的他还正处于鼎盛之时,掌握着太多的话语权,有能力随意捏死她这个打工人。
她只想独善其身,被人安排着命运的日子,可太不好受了啊。
“你是唯一的人选。”
她的纠结和抗拒裴颂之看在眼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凉凉掀起眼皮,“这是员工的义务,你无权拒绝,公司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格言初来乍到,一开始入职的时候打着的招牌也是投资部副总。
对外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不仅如此,她有相关背景,更容易应对大众。
裴颂之有自己的计划,但被安排的人显然不这么想。
临危受命这种事情,她一个打工人承担不起一点点失败的责任。
干活可以,纯背锅不行。
“我?这不合适吧,我只是您的助理,不能代表公司形象,不是说让我做主持人吗?”
“主持人兼做发言人,很难吗?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许格言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一些开玩笑的成分。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想看看您对我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裴颂之似笑非笑。
”怎么?许助理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我吗?“
许格言:......
她倒不是不相信自己,就是觉得这于理不合。
很怕裴颂之给她挖了个坑等她跳。
裴颂之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嗤笑一声。
”不用担心,我一直在。”
许格言试图从他的面色上找出一点值得怀疑的成分,失败,裴颂之哪怕在病中,依然是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外的样子。
许格言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有领导力。
许格言看着他认真的面孔,稍稍安定一些。
裴颂之固然有很多毛病,但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在这种大事情上,裴颂之尤其。
车辆到了会场门口,魏延出声打断许格言的不安。
“裴总,许助理,到了,你们可以先下,我去停车。”
许格言最终还是接过了裴颂之的平板,。
“那老板先说好哦,要是出了什么我解决不了的岔子,可能还是要您老人家出面哦。”
“嗯。”
裴颂之率先下车,在车外整理自己本就平整又一尘不染的袖口。
等许格言站定后才迈步。
许格言跟着裴颂之步入会场,裴颂之走在前面,许格言踩着高跟鞋亦步亦趋。
勉强跟得上前面人的速度。
“先去准备下,今天来的人很多,可能会遇到你不想见到的人,若实在过分,不必强忍。”
说完这句话,裴颂之就径直走向了前排的专属位置。
许格言看着他的背影,白衣黑裤,西服外套挽在手腕上,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扎在西服裤子里,勒出紧窄的一段腰身,再加上他今日带病,许格言破天荒的,竟从裴颂之身上看出一种羸弱感。
她定定神,驱赶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
【想什么呢,也就是他今天病了,否则裴颂之这身板,一拳抡死一头熊都没有问题,十个歹徒同时来抢劫,也是有去无回。】
裴颂之脚底打滑:大可不必,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同时被十个歹徒抢劫???
求求你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