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往楼上喊了几声,接着就听到一声十几岁的清脆回应,楼上也有客人在看绣品。
没一会儿,另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就下了楼。
面对周围客人热情的问候,殷琑儿都报以得体的微笑,还别说,那清秀端庄的模样确实喜人。
“师父曾说过,滕家在二十年前就是王室专供,并不允许民间出现同样的绣品,就算是赠人也只能是族人间。如你所说,拥有十几年前绣品的只有王室。”
殷琑儿微笑着行了个平礼,领着人从另一侧上了会客厅。
“王室?
”两个字,江庭舟细细揣摩了好一会儿,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正好开口:
“这些与我所知的不太一样,我不确定那是否是你们‘刺凰’。不知滕师傅是否还有那时的绣品,我摸过久可以分辨。”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间雅座,江庭舟这才发现这儿与另一边是分开的。
殷琑儿刚坐下就看到江庭舟递过来一张叠了两层的白纸,她愣了一瞬忽而无奈地弯了弯嘴唇,然后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每一根线条、每个交叉点都清清楚楚,除了没有鲜艳的色彩与实物无疑,殷琑儿看着不免有些咋舌。
江庭舟的绘画技艺确实不错,记忆也是顶好的,能如此细致入微地“重现”那只荷包,至少他看过不下百遍。
“不过当时的针绣技法没有如今繁多,绣品多是规整的传统样式,师父作为姑娘家自有属于自已的刺绣。时至今日也有留下几样,师父都拿给我学习了,我这正好随身带着一个,你看看。”
殷琑儿大方地开口,说着就从腰上摘下了一只小巧的香包递给江庭舟。
这下江庭舟没有疑问了,他谢过了殷琑儿就准备离开,临走前还特意挑了一个适合王商陆的荷包。
只是样式看起来是女式的,他不知道也没在意,听到殷琑儿一句“这个肯定适合你夫人”,他回了一句“谢谢”笑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圣殿终于找回了“神女”,整个北境几乎都洋溢着惊喜、震惊和好奇,从南方城市一路向北的长街都张灯结彩。
在这样热情的欢迎中,曦棂跟着东方彧进入了邶泾城,江庭舟对此并不感兴趣,因此错过遇见那两人的机会。
王商陆会是北境王室的人吗,他会是什么身份?
江庭舟不知道,但那只荷包本就是权利的象征,胆大包天的抢匪也是万万不敢私藏此物的。
江庭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动身前往王宫,但王宫守卫重重,即使他身手了得也很难成功潜入。
除了王宫江庭舟从未想过第二个选择,即使王商陆已二十又三早已过了弱冠的年纪。
他有极大的预感,王商陆肯定在王宫里!
费了一番心力,他混入御林军中得知了许多王室秘闻。
太子殿下的凶名确实远不及夜阑的,毕竟人家手段狠辣也只体现在恶贯满盈的犯人身上。
特别是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如今可没人知道他还是榜上前几的刺客组织——鬼蜮的主人。
很奇怪,在听闻太子殿下的悲戚遭遇时,江庭舟就感觉自已过于在意他了。
往后总是下意识想要更了解这个人,想要探明确切缘由无果也只以为是因为这个人比想象中危险。
按理说,除了未成年的王子,王室男子一般都有自已的府邸,帝王猜忌重者会让他们住在宫外特定的宫院,以便于集中监视和管束。
北王是个疑心病重又狠毒狡诈之人,这是国内群民给他的定义,他肯定不会喜欢时刻能威胁自已的存在,就算是未成年的儿子他也心存忌惮。
令人惊讶的是,太子的东宫被允许设在了宫内。
不过众人很快就明白了,东方云替既看重又忌惮这个儿子,毕竟他是看着东方彧一路杀过来的,将其放在眼皮底下是最好的监视。
江庭舟本性是个温和善良之人,他在假扮侍卫时曾与一个官员交好。
宫廷画师是一个较低级的官职,时不时会给帝王后妃、公主王子、王爷等王室中人画像。
江庭舟画技很不错,二人有幸切磋过几回。
最近东宫正好有一幅画像拿来修缮,江庭舟交班就到了这位友人毕画师住所。
画师就职于书画院,为了方便传召他就住在书画院旁边的小院,江庭舟到来时他正伏在画桌前。
画院一般是不允许无关人等进入的,所描之人多是权贵未出阁的小姐,被人见了指不定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更何谈王室高傲的存在。
书画院明令禁止画师泄露画像,也不允许外带让他人进院,江庭舟是特殊的存在。
他的画技和品行得到了书画院长老们的认可,毕画师又以人头担保,江庭舟被破例允许进入,但只得在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否则当贼人处置。
原画的年份有些久远,最近又受了潮,只能照着重画一幅新的。
若是换了画师还真画不出原来的味道,所幸画师已经任职二十余年,当年这幅画像还是他亲手画的,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苍见兄,画院其余人都去用膳了,你怎地——”
江庭舟的笑容蓦地僵住,他望着毕苍见面前挂着的那幅腐坏的旧画愣了半晌,胸中好像有什么在剧烈跳动着,又闷又堵让他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