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方形的并不高的天然洞窟,朝羽得弯着腰才能起来,预测洞顶只到他胸口。
周围的环境有些潮湿,四周的墙面上还能看到一截小臂高的水位痕迹,地上的泥土表面有一层细沙,角落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漂亮贝壳,看来这里有定期的潮汐侵入。
“你想让曦棂复活吗?抱歉,我不是在探听你的心声,实在是你的愿望过于执着,时空局新开设的愿望收集系统就显示在页面上。”
总系统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再次出现,因为有过经验,朝羽倒也没像第一次假装镇定,没了所有力量的他完全保护不了曦棂。
“若是我继任主神,曦棂就能清醒过来吗?”朝羽满怀希冀地问。
“不能。”
非常直接非常肯定,总系统这话把朝羽给弄无语了:不能你问我是想做什么?
“这样啊,那我回去继续沉睡吧!说不定未来某一日卿卿就醒了,若一直没办法醒来我就陪她一起。”
说着,朝羽转身就要往冰棺走。
总系统一看立马着急起来,它可是好不容易才违规操控,让朝羽主动打开冰棺出来的,总不能白挨一顿惩罚吧!
“别别别,等等,我也没说完全没办法不是?”
总系统说话的语调仍旧不急不缓,但能察觉出不属于机械生命的隐隐的焦急。
“嗯,你先说。”
朝羽没有停下脚步,朝着冰棺径直走去,总系统吓得“哇!”一声显了形——一只圆嘟嘟的小兔子抱着一颗大萝卜瑟瑟发抖。
“你这是?按你给我的信息,系统就是一串数据,是没有实体的……”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可怜就是总系统,对于它的形态朝羽十分好奇。
“是,这是时空局的新技术——实化立体投影,与海市蜃楼原理不同的是我们是实体。,通过高维投影技术,将想要投射的画面投放到设定地点实时播放,就像是真人出现一般有五感。”
总系统啃了口萝卜,而后挠挠耳朵接着说:
“至于为何是兔子,很简单,系统随机选择的。”
总系统这才发现朝羽绕过冰棺走向了一面墙,对于他并非是要回冰棺再次沉睡,它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羞赧方才的失态。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在面对万千生灵毁灭时,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毫不在意的?”
斟酌着字句,怕自已说错话他就发疯再毁了这里,总系统半怂不怂地问。
“呵!我不是心怀苍生的大爱者,从始至终我在意的只有曦棂。无论欺骗还是夺取我的力量,只要我愿意,不管怎样我都会应他们请求保护好这个世界。但是,他们触碰了我的逆鳞,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且,神罚是宇宙法则的规定,我只是撤回了对他们的保护而已,灭世的责任你可不要算到我头上,那是他们自取灭亡,与我何干?你忘了,我是冷漠无情的屠戮者,世人对我的尊崇可远远不及惧怕,你不会以为我没了‘恶魂’就真是善良正义的谦谦君子吧?”
朝羽语气淡淡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有种很欠揍的嚣张,但又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没有人性的总系统都有些脸红了,虽然它没有会害羞的身体和情绪,表现出来的只是一阵短暂的卡顿和乱码。
朝羽的冷漠无情是骨子里带着的,好看的笑容里满是残忍的漠然和蔑视,但谈到曦棂时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是一种从身到心到灵魂的放松和喜悦。
当时因为九臣和堕魔勾结害他差点魂飞魄散,即使因为曦棂涅盘成功了,他作为阵眼留在封印阵的那一神魂也回不来了。
一般人没了恶魂便会受对立的善魂主导,可朝羽本就有别于其他神仙,况且他还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
经历过欺骗、背叛和掠夺等伤害的朝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当他在看见曦棂被伤害时,整个人就只剩一具为了复仇的行尸走肉,其余魂魄都被他唯一的理智的复仇欲望给压制住了。
“……”
总系统反应过来很快恢复正常,它虽不是真正的生物,却仍旧能从朝羽身上感觉到一种强劲的压迫和恐惧,这就是人类情绪里描写的偏执?
朝羽的所有情绪都给了她的心上人,那个与他在忘川彼岸就结下缘分的漂亮小婴儿。
他平静如水的心荡起了一圈涟漪,第一次感受到有种细密的酥麻感自心脏处游遍身体。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也可能是她睁着的漂亮的大眼睛,再有是她直直地与他对峙的气势……
她的所有都令他的心受到触动,自出生来淡漠的眼里有了感兴趣的存在,他第一次产生欢喜和喜欢的强烈感觉。
“你们如今都活着有赖于曦棂的半颗生命之心,若是把你的一半归还曦棂合二为一,也许万年后她会苏醒也许不会,但你必死无疑。”
“反过来的话,你们就可以一起殉情了,心脏一旦离开原主人会立马出现排异失去活性,半心与你完全融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它不会认你为主。”
总系统公事公办中带着些焦虑,它的任务就是将朝羽带回时空局,虽没有时间限制,但有琴主神随时都有可能陨落,而它的任务对象心里只有曦棂,完全没有跟它回去的意思。
“按第一种,卿卿苏醒的可能性多大?还有,生命之心是什么?”
朝羽此时有些庆幸自已没有莽撞地将“半心”还回去,不然他们岂不是错失重逢的机会?
看完洞窟内的壁画,都是一些类似祭祀、打猎的生活描写,还有少量的使用灵力的场景。
朝羽从冰棺中出来那一刻就感受到了,这个地方灵气稀薄、环境艰涩,这些人还能好好活着实属不易。
“你应该知道,九臣抛开追求力量的野心,最想要获得力量去复活你们那个世界,也就是曦棂身上的生命赋予和治愈的能力。生命之心是生命之力的载体,可以救助别人,亦可治愈自身……”
总系统说到这停顿了下,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朝羽,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才继续道:
“曦棂预言到你会因星辰之力而无法涅盘,她是存了一起死的想法给了你半颗心的。剖心分出去一半,又被自已的真业火灼伤,生命之心失去了完整性,治愈作用大打折扣甚至于几乎没有,因而在花沂只能任人宰割。”
朝羽出了洞窟也不管总系统的存在,放出自已的神识查探这个天地意识,它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没猜错的话应是曦棂当年送到东海的幸存者。
不知为何,蓬莱山带着这些能力较低的神仙飘进了一个神秘的结界,而后就一直在此生活到如今。
“除此之外,作为神,全身上下都是大补,她因为被人强行抽取神力并被残忍地……总之,曦棂身上身负上古甚至可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力量,除非同等的神秘力量不然很难伤到根本,更何况她是至尊。”
“她的身魂都遭受重创,若不是那半颗生命之心,你的神力对她完全不起作用,曦棂早就魂飞魄散了。要救她,需要长时间的大量灵气的修复和滋养,完全清醒的条件你知道。”
“还记得你的成功涅盘吗?”
“我从世界意识中看到了,卿卿的半颗心包裹着浓厚的爱意,它也是信仰之力的一种。在禁制被解开后,我顺利将其完全吸收,而后在卿卿的真业火中重生了。”
“是的。曦棂有生命之心,只要找到合适的充足灵气的地方,曦棂就能收集到大量的信仰之力。因为所有生命本能地追求‘生’,只有要生命活动,曦棂就能源源不断地吸收力量,她的半颗心亦能拥有一整颗心的能力。”
“有什么禁忌吗?”
朝羽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不相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想要得到什么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根据之前他得知的关于时空局的信息,朝羽多少能猜到总系统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他确实没想到它居然有胆量拿曦棂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