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表情严肃的秦澈，宋知书倒是显得格外从容，她往后靠了靠，坐得更加舒服。
咖啡厅正播着大提琴曲，低沉的曲调，跳跃的音符如流水般流淌进大家的耳朵里。
秦澈冷眸微眯，浑身溢出了危险气息，他紧盯着她，“那只男鬼去了哪里？”
宋知书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挺关心的。
“我送他去了极乐。”
她轻轻吐出这句话，眼中没有半分同情之意，甚至眉眼都未动一分，带着一份天真活泼的残忍。
秦澈看在眼里，知道那玩意指定是魂飞烟灭，他现在根本讲不出有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底衍生出一股寒意，忍不住冷笑道：“宋知书，你学什么计算机啊，应该去学表演啊，你十足的演员啊。”
他这话，嘲讽满满。
宋知书不觉如何，她耸耸肩膀，认真的问道：“那我要怎么做？像你一样，冲过去，当着苏水水的面，像掷沙袋一样，将那个男鬼摔来砸去吗？”
秦澈瞬间闭嘴，那咬紧的下颌线如刀割般分明。
他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或者是我是什么地方露出马脚被你发现的？”
他脑中快速过了这两天的行为，难不成是因为控制王厘和她的事？
宋知书看他微白的脸色，大致都能把他心里的想法猜出来。
在秦澈的目光中，她抬手点点自己的眼皮，道：“我有阴阳眼。”
“呵，你别和我说现在阴阳眼都能看到原型了，你们的眼睛是CT啊？”秦澈迅速反驳。
宋知书一默，见糊弄不过去他，总不能说自己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吧。
“的确在人群中，很难把你们分辨出来，但唯一不同的是磁场，你们的磁场同鬼魂是一样的，你的磁场是深蓝的，身上有湖泊的味道，所以我才猜测你是鱼。”
秦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宋知书有些疑问地挑了挑眉，直言：“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怎么样啊，你见我去告发你啦？今天说穿你的身份也是你非要凑上来呀。”
秦澈还真反驳不了她的话，的确是他收到秦岭的消息，眼巴巴地凑了上来，甚至还为了这事，翘了两堂课。
但她根本不理解他的做法，甚至有可能觉得他是没事找事。
半分都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他用舌尖顶了顶侧脸颊，用力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便直走出去，那脚步一步迈得比一步大。
宋知书眉头微皱，叫了他一声，只见他脚步似乎停了停，还没等她说话，更是如疾风骤雨一般席卷而去，头也不回。
系统摇摇头，“宿主，我感觉这次男主有些不好对付，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冷忽热的。”
宋知书招呼服务员来打扫卫生，又点了一杯生椰香咖，听系统这么说，有些好笑，“鱼嘛，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宋知书抿了一口咖啡，“接下来联系第十人来继续算扑克牌啊。”
系统：……
他把这出都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秦澈是不是故意躲着她，又或者是她和秦澈当真是有些没缘分吧，明明都是一个专业的，硬是没有遇几次。
要么遇上了，刚上课，他踩着点来，一下课第一个就出教室门，宋知书还真找不到时间和他说话。
微信也被拉黑了，让同学帮忙带东西送去，也被一一退了回来。
宋知书看着桌上的那四杯奶茶有些无奈。
杨芳刚和男朋友吃好饭回来，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颇为同情的说：“我说知书啊，你有没有发现你和秦澈的位置对换了呀，他好像我啊，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根本不理张大扬的。”
“唉，替我谢谢张哥了，这段时间他都帮我送了……”转过身向杨芳说话的宋知书猛得顿住。
她双目紧盯着正在补口红的杨芳，明明化了一个全妆，眼角四周都是细细的闪粉，十分好看。
但那额头盘旋着一股浓浓的死气，整个人的肤色都似乎变得青白了许多。
一个恍神，站在宋知书面前的杨芳身上的衣裙早就被撕碎得不像样了，她全身都是被拉扯的伤痕，脖颈间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更是血淋淋的。
宋知书忽然没声了，杨芳也没在意，把桌上的身份证和充电器都装在包里，“不用谢谢他，谢我就行了。”
她收拾好东西，一个转身差点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宋知书。
杨芳拍着胸膛，呼了一口气：“哇！知书～你差点吓死我啦！”
“今天一定要出去吗？”
杨芳闻言，目光有些紧张，“明天不就是周末了嘛，今天晚上也没课，我闺蜜约我出去吃吃饭。”
“别去了，今天晚上我一个人挺害怕的，你陪我行吗？”
宋知书语言温和，但表情有些低落，颇有一些可怜的样子。
女生宿舍一共就四个人，两个都是本地人，周末早早就回家了，剩下她和宋知书……
但张大扬那又一早就约好了，他有那么猴急……
杨芳有些纠结，这时，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神色明显一紧，指了指门外的走廊：“额，知书，我先去接个电话哈。”
她急匆匆地出门，特意将门带上。
整个宿舍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还站着的宋知书，神情冷漠。
系统在心里叹一口气，道：“知书，她是不会回来的了。”
这话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感觉。
宋知书默默走到阳台处，看着一脸兴奋的张大扬正站在楼下，他身上没有死气，不过额前依旧有血色团雾，最近将有重伤的预兆。
见到出来的杨芳，两人像磁铁一样相互靠近，紧紧搂在一起。
杨芳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慌，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宿舍的阳台，空荡荡的，只有晾晒的衣物。
时也，命也。
非要去送死，她也没办法。
宋知书将其中一杯奶茶插入吸管，把平板上的美剧视频打开，十分平静地追剧，入口的珍珠已泡久了，周边变得丝滑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口感，以至于在平板屏幕上的反光中，她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都怪这口感不对的“珍珠。”
她是这样想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暗了下去，黑暗的宿舍里只有屏幕的光源若有若无的亮着。
忽而，宿舍门打开，那明亮的灯光瞬间散落下来，宋知书怔怔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两个本地舍友都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出去玩了呢！都没有开灯，诺，知书，尝尝我妈搞的卤鸡脚，真的超好吃，放心，今天晚上我们两个都在宿舍住，包你不怕。”
“是啊，杨芳一个劲地电话轰炸我们，又要开视频会员给我们，又是要请我们吃火锅的，唉，太缠人了。”
“哎，知书美女，你今天下午吃饭了没……”
安静空旷的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
而宋知书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杨芳的床上……
“吱……！”
椅子被快速拉开的声音，宋知书扬了扬手机，“我下去取个快递，桌上的奶茶随便喝哈。”
她话都没说完，便冲了出去。
“呵！她是取快递？还是去造火箭啊！跑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