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上次陈默生日,你们怎么样了?”午饭过后,夏冰倾把他拦住。
“没怎么样。”他淡淡的说。
“她就没对你说什么吗?”
“我连生日快乐都忘了对她说。”慕月白像是挑衅一样看着她,她越是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他就越是反抗,他偏不。
“你怎么跟我老婆说话呢你,眼神放端正,声音温柔点,吓到我儿子跟你没完!”慕月森恐吓他。
“我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才没有放狗咬每天晚上的偷菜贼!”慕月白不吃他那一套,这个家伙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每天晚上他在阳台上都能看到他给鬼鬼祟祟的拎着个篮子去偷菜。
慕月森老脸一红,竟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
午饭过后,慕月白就独自来到了阁楼的工作室,他生性自由散漫,只有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好的事。
这一整间大大小小的瓷器都是他利用闲琐时间做出来的,陶瓷这东西最通人性,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以最美丽的姿态面对你。
慢慢的揉好一块泥,他用不大不小的力气将它摔在转盘上,看着转盘快速转动,他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心无旁骛的看着手中的泥土慢慢变化形状。
不要想她……不要想她……
慕月白还是做不到,他又忍不住的想,她到时候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又该如何是好呢?他还能再爱她多久呢?
想着想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手里刚刚做好的罐子被他无声的捏变形。
看来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的。眼看着夏冰倾的肚子一天一天变大,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慕月森每天都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这样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甚至都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夏冰倾也在他的照料下红润健康,两人再过不久就要举办婚礼了,慕月白叹了一口气,还是出去走走吧。
法国南部。
高大宏伟的古堡里只有几个佣人,慕月白骑上自行车穿越一片薰衣草花海来到自己的工作室。
他已经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丝毫不想国内的事情,依靠着画画想让自己解脱出来。
这个画室是他十五岁的时候慕博明送给他的,从小他就格外有艺术天赋,在慕家的三个儿子中算是最迥然不同的那一个。
慕家的教育方式一向是开明的,他们为他请了最顶尖的画家给他当老师,好在他聪明又富有想象力,对于很多分门别类的绘画都是无师自通。
四年前他第一次接触到陶瓷艺术,在那之后就无法自拔,沉溺其中。简单的学了半年之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艺术道路,并且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成就。
此刻的慕月白,正拿着油画笔在画布上轻涂,他的写生对象是窗外的薰衣草花海,新鲜又醉人。
画着画着,他的手就乱了方寸,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寥寥几笔勾勒,夏冰倾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画布上。
当慕月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呆住了。
难道自己还抱有幻想?他已经对自己发过誓了,只要默默的爱着她就好,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如此不受自己控制?
看来自己只身一人来到遥远的法国是正确的选择,就算他的感情再怎么深,也不会给她带来困扰了。
思索一番,他还是完完整整的将夏冰倾画了下来,他的感情都快要从油画布里溢出来……
*
这天陈默重振旗鼓,没有让父亲陪同,她让司机带着她一个人来到了慕家。
进了内厅她就看见夏冰倾正在表情痛苦的喝一碗看起来像中药的东西。
“冰倾姐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陈默上前关心的问着。
夏冰倾一见她来了,赶紧把药碗放下,最近不知道慕月森抽了什么风,从深山老林里买回来一些珍贵的中药材,在医生的搭配下每天都逼着她喝掉一大碗。
“陈默,你可算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夏冰倾眼泪汪汪。
“把药喝完才能说话。”慕月森敲敲她的脑袋。
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终于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把药全部喝光:“去!拿着药碗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陈默看着这可爱的场面,忍不住抿嘴偷笑,冰倾姐姐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难怪慕月森这样的高冷总裁也如此臣服于她的脚下。
“冰倾姐姐,”她环顾四周,问道:“月白哥哥在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夏冰倾一脸焦急:“他都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陈默听闻如晴天霹雳,“他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人来通知一声?难道……是那天喝多了酒出车祸了?天呐!我不要……”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夏冰倾:“……”
“你别哭啦,他活得好好的呢,没死。”
陈默这才抬起头来:“那他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看他!”
夏冰倾哭笑不得:“我的傻陈默,我说他走了不是他真的走了,他去法国了啦!”
“去法国了……”陈默的心慢慢冷下来,他是……在躲着她吗?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吗?
“最近家里整天闹哄哄的,他嫌吵,正好,他法国花园那边花开得正旺,他就想去看看,也当是散散心了,也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哪根筋搭错了,天天吵架……”夏冰倾垂着眼睑笑着说道。
陈默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躲着她的就好。
离开慕家,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也不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她之前十八年的生活都无比的简单,从来不需要感情用事,所有的事情都是父亲亲自为她安排好,但是这一回她也想要自己做一回决定。
她掏出一枚硬币,默默的定下规则:有花的一面就是去,有字的一面就是不去。
陈默把硬币拿在手里,迅速抛到天上再猛的一接,她把眼睛闭了起来,缓缓睁开一看,是有字的那一面。
她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父亲的快捷电话:“爸爸,我要去法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