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荑眼巴巴看着司妄，又看看发疯的卫主风澜，总觉得后者状态有些诡异。
不过，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武察卫之所以修建在这里，竟是因为这里是西域与圣域的界碑虚空所在，风澜日日守在这里，为的就是破开虚空而来的妖怪。
他倒是懂得守株待兔，甚至利用职务之便，悄然杀了这么多的妖怪。
所以，武察卫压根就不知道这些破开虚空而来的妖怪到底是好是坏，只因非我族类，便将之一一抓来，挖去内丹，这样的行径着实恶劣，令人不齿。
说话间，风澜手中漆黑的劲气化作一把弯刀，抬手便朝着被铁链束缚的人刺去。
下一瞬，异变突起！
铁链大震，一声野兽的嘶鸣怒吼响彻，紧接着，一条雪白的大蛇带着铁链翻腾，蛇影照在山洞岩壁上，显得格外震撼，而外间被困住的妖怪们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诏令，全都疯狂嚎叫起来，一时间，晏归荑觉得双耳发鸣，站立不稳。
“——啊，我的眼睛——眼睛——”
风澜阴柔的声音骤然响彻，带着凄厉的痛苦。
晏归荑抓紧牢狱的门，抬头看去，就见白色大蛇从口中喷出毒液，尽管风澜闪避及时，可仍是有几滴落入了眼中，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卫主！”司妄强忍疼痛，站起身去扶风澜，却被后者一把甩开：“眼睛——”
司妄捂着胸口，转头看了一眼白色大蛇，心头发寒，他没想到在倾尽了妖灵瞳的力量后，这扶桑竟还有余力，甚至拼着力气毒瞎了风澜的一双眼，当真狠绝。
就在这时，风澜阴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司妄！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快！”
闻言，晏归荑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风澜，这人是不是疯了？
司妄也愣住了，看着风澜没动，却又看后者癫狂道：“你是我捡回来的！承了我的恩情，难道不用还吗？眼睛！妖灵瞳顶替一双凡眼，日后我必能更进一步！快给我！”
晏归荑豁然看向司妄，他在怔愣了几秒后，抿了抿唇，手臂缓缓抬起。
“不行！司妄你疯了？！”晏归荑再藏不住了，她要是再不出去，司妄肯定被人pua，直接把眼睛给挖出来，这算什么？果然如她所想，这风澜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妄乍然看到晏归荑，神色一紧，旋即立马看向风澜。
风澜听到生人的声音，转头面向晏归荑，他双眼被毒液侵染，变得漆黑一片。
晏归荑跑到司妄身旁，一把拉住司妄的手臂，沉声道：“不能把眼睛给他！这么多年你在武察卫为他干了多少事？抓了多少妖怪，挖了多少妖丹？所谓的恩情早就还清了，何苦要搭上自己一双眼睛？蠢不蠢？！况且他能这么轻易开口，可见对你全是利用，压根没什么感情，司妄，跟我走，咱们离开武察卫！”
她说话时没看司妄，神色警惕地看着风澜，悄悄勾了勾司妄的手，在他掌心写了“符箓”两个字，突然很庆幸，昨晚献了一堆宝贝，眼下倒不至于无计可施。
系统出售的符箓，在整个西域都是极为宝贵的，对付风澜应该没什么难度。
司妄拂去眼底的血迹，怔怔看着为他据理力争的晏归荑，心头有些颤动。
他一直都知道卫主救他，并非拿他当武察卫的接班人，而是当一个可以随时利用的棋子，一把尖锐的刀，可以为他披荆斩棘，破开狰狞的妖魔鬼怪。
一直以来，他都情绪淡淡，不愿与人交往过密，就是因为心头清楚，早晚有一天，他要为了报恩卫主，而献祭自己，只是他没想到当这天真的到来时，会有人护着他。
眼前的姑娘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只因阴差阳错的一夕之欢，就被他私自禁锢在武察卫，可他控制不住，看着她满心满眼，希望他好的眼神，他突然就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如今，她完全无惧卫主风澜，只为了让他能好好活下去，更让他心神俱震。
“叮——004号男神司妄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5。”
“叮——004号男神司妄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0。”
“叮——004号男神司妄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5。”
晏归荑听着耳边一连串的提示音，眼神大亮，不由转头看向司妄。
忽然，风澜动了，五指成爪，朝着晏归荑面门抓来，看那模样，似换了想法，要将晏归荑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司妄眼含厉色，将晏归荑挡在身后，手中金色箭矢盘旋，朝着风澜射出，两个凤初境的高手交锋，劲风猎猎，四周的桌案都被掀飞了出去。
晏归荑深吸一口气，抓着司妄的衣摆，眼神嫌恶地看着风澜。
风澜实力虽然更强些，但他因吸食无数妖丹，导致劲气驳杂，一时和司妄斗了个旗鼓相当，本不是大事，风澜却脸色阴沉：“好一个司妄，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对手？”
他语气有些嫉恨，这么多年，他几乎日日夜夜都在修炼，司妄则多行走世俗，为他找寻那些落单的妖怪，可偏偏如今他竟无法碾压后者，当真可笑。
难道，修炼一道，天赋当真比勤奋要重要许多？那他当初的想法，是否能成？
风澜心头百转千回，双眼中黑气弥漫更甚，若是再不换眼，只怕毒气会浸染入五脏六腑，到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临世，只怕是都救不了他了。
司妄看着风澜，冷声道：“在我心中，没有人比她更重要。”
风澜咬牙切齿，却忽然后退几步，旋即脚掌重重一踏地面，下一瞬，山洞岩壁上铭刻的纹路忽然像是活了一样，蜿蜒着冒出金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困阵！
困阵以大妖扶桑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扩散着，转头就将司妄和晏归荑笼罩进去！
风澜感知着困阵，神情阴鸷：“本是为了最后一刻对付扶桑的，眼下，倒是便宜了你们，圣域流传的伏妖阵，寻常妖怪都没资格享受，司妄，你真是令为师失望。”
话落，风澜也不再管注定要死的司妄，转身匆匆离开了伏妖塔。
他需要尽快找一双鲜活的眼睛，换进自己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