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看着司妄平淡的神情,忽然扬唇一笑,笑容自嘲。
他自小与司妄比较,却处处不及,就连一心一意喜欢的风黎,都更偏向嫁给司妄,卫主也想将位置传给他,而他呢?名义上是所谓的左指挥使,实质却毫无地位。
他一直不服气,司妄一个从小被卫主收留的孤儿,凭什么压他一头?
如今看着他压根不拿卫主之位当回事,才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是白做工,格外讽刺。
“如果你们都容不下她,我会离开武察卫。”司妄看着玄天,声音愈发平淡。
他留在武察卫,不过是因为卫主自小收留,报恩罢了,这些年他也为卫主带回了不少妖丹,恩情早已偿还干净,如果武察卫带给晏归荑的只有危险,他会离开。
清扫世俗的妖魔鬼怪,一个人也能做到,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司妄,你感情还真是淡薄。”玄天扯了扯唇,笑容苦涩。
“或许吧。”司妄耸了耸肩,不再理会玄天,转头看向晏归荑手里的菜刀,淡漠的声音裹挟着一丝不可察的柔和:“饭做好了?”
晏归荑朝他弯唇:“还差一道菜,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她说完,扫了一眼玄天,转身回了灶房。
玄天收敛了身上气势,目送晏归荑离开,旋即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朝司妄伸手,冷笑道:“伤药,下手真够狠的,我不过是想给小姐出口气,你倒真是不客气。”
司妄默了默,从衣襟里掏出伤药,随手抛给玄天,旋即继续清扫院中的灰尘。
玄天看着他袍角上沾染的灰尘,皱了皱眉:“有时候真不了解你是爱干净,还是不爱干净,明明找几个婢女就能解决的事,偏要自己干。”
司妄神色平淡,没有回答玄天的话,将院子清扫干净后,才回房净手换衣。
他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绯袍,玄天还坐在石桌旁,没走。
这时,晏归荑端着菜出来了,她只当没看见玄天,笑着与司妄道:“菜做好了,保管你从来没见过,从来没吃过。”
司妄神色柔软,去灶房帮忙端出几盘菜,有鸡有鱼有菜,堪称丰富了。
晏归荑还准备了一壶酒,落座后,亲手给司妄倒了酒:“你尝尝?”
玄天瞥了晏归荑一眼,冷笑道:“司妄从不饮酒。”
他眼神是鄙夷的,这个女人,除了生的好看,完全不能与风黎相提并论,且也不是武察卫的人,对他们而言,她就是个外人,能带个司妄什么?
闻言,晏归荑微愣,司妄不喝酒,这她倒是不知道。
思绪刚落,司妄却端起酒盅,将酒水一饮而尽,淡淡道:“玄天,你不忙吗?”
玄天脸色青白交错,咬牙切齿道:“为了这个女人,你当真是没底线了!”
司妄皱眉,气氛又冷了下来,玄天咬了咬牙,识时务的不开口了,直接拿过司妄的竹箸,吃起了桌上的饭菜,筋道微辣的鸡肉,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晏归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吃着饭。
司妄觉得玄天十分碍眼,但他这人素来脸皮厚,压根不会管旁人是否舒坦。
“喏,你尝尝。”晏归荑也把玄天视为无物,拿起自己的竹箸,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司妄嘴边,把一个“深爱夫君”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司妄唇边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就着晏归荑的手把菜吞入口中。
“叮——004号男神司妄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0。”
晏归荑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喂他吃菜也愈发勤快了。
玄天嘴角一抽,眼神十分嫌恶:“往日你嫌弃手下武察卫去花楼,如今倒是把这种恶心做派学了个十成十,我真是纳闷了,司妄,你是不是这次除妖被夺舍了?”
司妄眼色一沉,冷冷看着玄天:“大门在那里。”
玄天哼了一声,一顿饭倒是没少吃,最后却差点都吐出来,突然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司妄会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在她的眼里,好像就只有司妄,什么都不入眼。
若是让风黎喂司妄吃菜,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或许,他的选择没有错?
玄天也不知是什么心思,还尝了几口晏归荑准备的酒,酒水入口,醇香甘冽,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晏归荑一眼:“没想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饭菜酒水都不错。”
话落,玄天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不过,也只配当个伺候人的婢女。
这话他自然不敢当着司妄的面说,吃完饭,玄天便离开了,并未再做什么过激之举。
夜晚,司妄准备了洗澡水,晏归荑想了想,也没矜持,和他来了一场鸳鸯浴,一男一女,当然不可能洗什么“清水澡”,在没有蛛毒控制下,意乱情迷也十分自然。
当然,这澡也没白洗,司妄的好感度直接又涨了十点,达到了惊人的六十点。
晏归荑被司妄抱着放在床榻上,手指头都累得抬不起来,可在好感度达到六十后,她的消费额才堪堪三千万,要想还清债务,还差了三千万的额度。
所以,她强打起精神,看着精神焕发的司妄,问道:“你有想过去圣域吗?”
司妄顿了顿,把怀里的晏归荑拥得更紧了些,轻声道:“你想去圣域?”
晏归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弯唇道:“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司妄摸了摸她的脸,垂眸把唇凑了过去,良久,才缓缓分开,开口道:“我去过圣域,或者说,我来自圣域,不过,对于圣域而言,我只是一枚弃子。”
闻言,原本困顿疲倦的晏归荑陡然清醒过来,震惊地看向司妄:“你来自圣域?”
她虽然也好奇为什么司妄会生出一双金色的眼眸,且还能看穿妖怪的伪装,却从未怀疑过他竟是圣域来的人,但弃子是什么意思?听着倒不像是什么好话。
司妄点了点头,声音云淡风轻:“我有幼时的记忆,我父亲是宗门长老,我母亲,是一头狐妖,一段孽缘生出的子嗣,不容于妖族,又会让父亲颜面大损,但虎毒不食子,将我从界碑虚空丢入西域,就成了唯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