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陛下。
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没见,他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种程度。
几年前在西域圣山上,他倒是曾经见过这圣子出手,那时候的圣子似乎还只是苗疆圣坛的圣使,那时候的他们自然是还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身份,没想到这次与他真正交手,他的实力并不比他弱,他是丝毫占不到便宜的。
“北殿主的刀法果然精湛!”
一道冷笑声传来,圣子手中的尺法大变,手中的薄尺气势顿时凌厉尖锐了起来,带着一股阴冷肃杀的寒气,依托着这迷雾森林之中的毒瘴,整个尺法施展起来更是如鱼得水。
“好尺法!”
圣子一招‘穿风引月’施展出来,华丽唯美,令陛下禁不住赞叹了一声。
很少有人会修习这样的尺法,没想到眼前的圣子却是将这尺法修习得如此的精湛完美,着实让陛下心中大感佩服。若是换成他,未必能达到这么一个高度。
“多谢北殿主的夸奖,你的刀法也不错!对付我这尺法似乎游刃有余,不过,还是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吧。让我见识圣山第一天才到底是如何了得,竟让大夜古族至今还耿耿于怀,时刻想着逼你就范!”
这话落下,斗篷之下的陛下那沉静的脸色顿时一变,浑身的气息顿时也冰冷了下来,大手紧紧扣着手中的破日,低垂的眼帘隐约有一道寒意掠过。
“圣子似乎对本殿的事情了若指掌。”
陛下躲过圣子劈过来的掌风,不咸不淡的微笑道。
“北殿主就当我博闻天下好了。”
圣子淡然一笑,声音落下,手中的尺法再次一变,突然凌厉的对陛下进行猛烈的进攻——‘叮!’终于,又是几十招之后,一道破空声过后,一黑一白急促弹跳纵身飞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周围的树木被震得零碎不堪,眨眼间,两人也双双落地。
陛下微微踉跄了一步,不待他站稳,冰冷的薄尺便已经化作一把利剑,指向他的胸口,冰冷的寒气袭来,令人禁不住一僵。
“北殿主似乎看不起我,难道是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对手么?你就不担心你会死在我的尺下?赤帝陛下?”
圣子手中的薄尺直指陛下的胸口,气势分外的凌厉尖锐,淡淡的眼神落在陛下身上,悠然开口道。
闻言,陛下却是抬起目光,那目光平静如静海深流一般,静静的望着对面一脸寒霜的圣子一眼,转瞬间,便缓缓的垂下了眼帘,低沉的声音里却第一次染上一道说不出来的怅然——夜色更浓,低沉的声音潜在苍凉的夜风中缓缓传来。
“一直找了你很多年,朕没有想到最后会在这里找到你。”
陛下那隐晦不明的眼睛里有融化不开的沉郁,而看向圣子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沉静。
“找我?找我做什么?给你父皇北镇天杀掉吗?还是交给大楼古族的人?”
陛下的话音刚落下,一道不屑的嘲笑声顿时传来,秋水般明亮的眼神里难以掩饰的阴郁与看尽沧桑的悲凉,只见他突然偏过头去,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望了望那遥远的天幕,声音却是转瞬间便平静了下来,“其实你心里恐怕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圣子揽了揽那一身洁白似雪的衣袍,淡淡问道。
“朕只是猜测过,不曾确定。”
陛下倒是很诚实的回答了圣子的问题。
话音一落,圣子顿时一声冷笑,“不曾确定?你敢确定吗?十几位忠良大将,上十万英勇的大军一齐陨落,你敢确定吗?即便你敢确定了,你又敢将这件事情公布于天下吗?除非你不想要了整个大夏。”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没错,你父皇北镇天,他是个小人……没有他的指令,宋元明绝对不敢下令关闭城门,你肯定想不到吧?”
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陛下手中的破日一颤,‘叮’的一声,便突然落地,目光微微一滞,终于还是缓缓的合上了。
“他是个昏君,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昏君。他因为胆怯被联军的气势吓破了胆,将自己数十万大军,还有手下大批的忠良猛将送入敌人的口中,换取大楼古族跟夜族的谅解,跟黑暗幕僚,攻夏联军妥协,不然,死的人就是他。所以,很理所当然,他抛弃了自己的兄弟,抛弃了十多万为大夏鞠躬尽瘁的忠良。”
“我父亲怎么也想不到,他堂堂的大夏战神,为大夏皇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效忠的兄弟手中。连我的母亲,舅舅,舅妈等一批良将都不能幸免于难。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父皇北镇天就是这样的一个禽兽!”
圣子那清瘦而秀美的脸上扯过一道苍凉的冷笑,望向陛下的目光锐利如那锋利的寒剑,“你找我,难不成也就是想杀人灭口吗?”
一直因为担忧得到的结果这一刻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眼前,陛下素来的沉静的俊脸上终于拂过一道苍白,低垂的眼帘遮去了他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惊慌。
他淡淡吸了口气,转瞬间,黑眸里也恢复了平静,淡然望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圣子,突然伸手,缓缓拉下头上的斗篷帽子,一张清俊如神祗般的容颜便呈现在眼前,波澜无惊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朕一直觉得奇怪,父皇在临死的时候,说他对不起东方一族,对不起风家,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最后却在因为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流泪了。朕以为他是因为……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原因。怪不得朕一直在西域探查宋元明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这个人,就连宋家的人也没有真正知道这宋元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