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喃意从顾云嗔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猫系大眼定定的看着他。
顾云嗔温柔一笑:“原本我也是这场比赛的评审之一,但由于你没再参赛,我便弃权了,主办方那边并未收回我评审的权利,因此我还是具有投票资格的。”
司喃意很是诧异。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面向全球珠宝业的比赛,以顾云嗔的实力是必然要参加的,可却从来没有听顾云嗔说起过。
原来是为了她主动放弃到场。
顾云嗔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司喃意震惊不已。
“刚刚我和主办方那边沟通过了,这次比赛的名次不变,第一名的名字由沈曼青变更成你。”
司喃意惊愕的看着顾云嗔:“这样不合规矩吧?”
向来发现抄袭或者剽窃这种事,都是直接取消参赛资格,然后获奖名次顺延至下一位,因此司喃意听到顾云嗔这样说时,便觉得很不合规矩,也担心后面的参赛选手会不服气。
顾云嗔随即说道:“全世界关注这场比赛的人都在看着,他们都知道你才是这张设计稿的真正设计师,而且网络上呼声也很高,你的第一名不是我争取来的,而是众望所归的结果。”
司喃意扑进顾云嗔怀里抽泣起来。
因着情绪有些激动,扑向他的动作幅度比较大,牵扯了顾云嗔肩胛骨的伤,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看着司喃意喜极而泣的样子,顾云嗔比谁都要高兴。
半个月后。
司喃意接到来自派出所的电话,得知珍妮主动去自首了。
因此民警便联系司喃意,向她了解情况。
司喃意第一时间赶到派出所。
珍妮正在做笔录。
待珍妮从问询室里出来时,司喃意看着眼前明显瘦削的女人,整个人都惊住了。
心情很是复杂。
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希望看到如此憔悴的珍妮,这不是她印象里的珍妮。
“刚刚他们说你不准备追究这件事。”
司喃意说:“你走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我没有拿到第一名,也不准备追究,更何况我已经拿回了自己应得的。”
“喃意,谢谢你。”
司喃意没言语。
珍妮看得出司喃意并不是很想理会她,便很是知趣的说道:“我准备离开江城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听到珍妮这样说,司喃意羽睫微微颤动了下。
喉咙处传来一阵辣疼。
但她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没有情绪的应了一声:“哦,挺好的。”
珍妮苦涩的勾唇一笑。
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司喃意,其实仔细看的话,是能看出两人眉眼之间是有些相似的。
珍妮十分懊悔。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司喃意是自己的女儿呢?
明明她也姓司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她这些年非但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甚至还对自己本就亏欠的女儿做出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珍妮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扯出一丝笑,声音极其低落的说道:“再见。”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珍妮今天穿着和往常不同,上身是一件深色的防晒衣,戴着墨镜和口罩,仿佛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司喃意很清楚珍妮的影响力。
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无法正常生活,她的周围定然会有许多诋毁的声音。
看着曾经风光无限受人敬仰的设计大师,如今成为现在这样,司喃意只觉得惋惜。
偏偏她和珍妮还有着那样割舍不掉的关系,她的内心也在受着煎熬。
她狠狠吞咽了下,喉咙处的疼痛令她秀眉微微皱了下。
“等一下!”
珍妮脚步微顿。
司喃意疾走几步来到珍妮跟前,嘴唇微微蠕动,踌躇着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临走时去医院看下我爸爸,他应该挺想见你的。”
司喃意生长在一个充满爱的童年,即便那些关爱大部分只是大人装出来的假象,但她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如果不是肖冰歇斯底里的说出真相,她真的以为,司堇年是深爱着肖冰的。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司堇年还偷偷藏着与珍妮在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就瞬间明白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司堇年依然不曾忘记过珍妮。
不仅没有忘记,甚至对她的感情也从未淡去。
可是大人之间的事,司喃意作为晚辈并不想去干预。
她也不会因为珍妮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就干涉司堇年对珍妮的感情,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显然珍妮没有想到司喃意会突然说起这个。
她很意外,同时也很欣喜。
珍妮眼眶有些湿润,随松开紧抿的唇说:“我会的。”
看着珍妮的背影渐行渐远,司喃意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顾云嗔。
顾云嗔始终跟在她身边,做着一个称职的旁观者,他的沉默是尊重她一切的决定。
迎上顾云嗔温柔的目光,司喃意委屈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尔后依偎在他胸口,说道:“顾云嗔,我好难过,为什么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了,我反倒更加难过了?”
顾云嗔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难过就大哭一场。”
“可这里是派出所大院儿,你不怕我给你丢脸吗?”
顾云嗔低笑一声:“谁都有发泄情绪的权利,况且……还是一只这么可爱的小野猫?”
他甚至说话时还轻轻地捏了捏司喃意的脸。
语气低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司喃意嗔怪道:“你才不是人!”
“好好好,我不是人,我是一头专吃小野猫的大灰狼!”
顾云嗔的回答令她破涕为笑。
“讨厌!”
一只粉拳砸在他胸口,他假装吃痛:“这么很,你要谋杀亲夫么?”
被顾云嗔抓住手腕的司喃意霎时愣怔了下。
她定定的看着顾云嗔,很是意外他会说出‘谋杀亲夫’这个词。
看着她诧异的表情,顾云嗔就知道,眼前的小女人还没有完完全全的相信以及接纳他。
怪只怪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他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总是披着一层恶劣的外衣,总是用激烈的言语和行为去找回曾被她伤害的自尊。
在折磨她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受着煎熬?
顾云嗔深深的注视着司喃意,郑重说道:“我终于有勇气放下可怜的自尊……你呢?”
司喃意怔住。
她抿抿唇,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云嗔并不急着向她要答案,而是温柔的说道:“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两人随后坐进车里,离开了派出所大院。
司喃意回到设计部时,林琳立刻迎上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喃意,有人找,在办公室里面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