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笑道:“医术,自然会一些。”
珞瑾闻言惊喜地看着他。
老者也没有推辞,走上前为墨隐诊治。
只见老者抬手放在墨隐额头上方,与墨隐的肌肤隔着一拳距离,掌心下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在流转探测。
老者的手从墨隐头顶缓缓向下,经过胸膛时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往下,停在了墨隐双脚上方。
那股气息汇聚起来盘旋在墨隐脚上,像纱布一样一圈圈缠绕。
珞瑾紧张道:“老伯,兄长他怎么样?”
老者:“再晚一会儿,你兄长这双脚就不能要了。”
珞瑾心中一惊,忙凑过去看,只见墨隐脚底的肌肤不知怎么没了大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骨头。
珞瑾见状心中又气又疼,明明说好不瞒他,结果不告诉他就算了,他发现异样要查看也被阻止!
他想指着墨隐骂,但墨隐还未醒来,他也舍不得骂,便只能咽下生闷气。
他伸手想要触碰墨隐脚上的伤,还未碰到,便被老者阻止了。
“这可不能乱碰。”
珞瑾扭头看他,眼神疑惑:“老伯,这……”
老者笑笑:“别急,伤势暂时控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继续蔓延,不过要想彻底根除,还需两味药引。”
珞瑾急忙问道:“什么药引?”
老者:“九转还魂草,紫玉灵芝草,这两种草药深山里便有,你需在两天内将药采到并带回来。”
珞瑾握拳道:“好,我去采,只是……”
他转头看着墨隐,并不放心他一人,但要带着他一起显然也不行,他回过头看着老者的眼睛道:“……我兄长劳烦老伯照顾一二,珞瑾不胜感激!”
老者目光祥和,点头道:“你放心去便可,你兄长老朽会帮你照看。”
珞瑾拱手道谢:“多谢!”
临走时,老者递给他一张图纸,上面画着药草的模样。
看着珞瑾背着背篓离开的身影,从里间走出的狐狸道:“那两个药草你手里便有,却骗人去深山采,这就是你领人回来的初衷?”
老者笑道:“一报还一报才是这世间守恒的定律,不是我想帮便能帮的,何况他们来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他们借着秘境在天地间游离已久,若不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人前。
为了确认某些讯息,老者便在门前点了灯引珞瑾过来,这狐狸原本还在看戏,后边不知怎的出手变幻出石阶直接将人带到门前。
狐狸哼了声,一阵光芒闪过,原地出现一个身姿颀长的白衣男子,男子长相极为俊美,一双上挑的眉眼清冷又妩媚。
老者调笑道:“倒是子衿,你何时才能改掉容易害羞的习惯?不能每次见人都是以狐狸形态吧?”
子衿暼了他一眼,走到软榻前打量墨隐:“这就是你的后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老者走过来站定,看着墨隐道:“离开了太久,能再见到族中后人,已是意外之喜。”
子衿俯身,伸手放在墨隐胸膛上,嘲讽道:“连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也值得你欢喜?”
老者无奈道:“你这狐狸该为你后辈积些口德。”
子衿不屑道:“他们怎样干我何事?”
他收回手看着老者道:“若是你将百花酿送我,我可帮你后辈解决心脏问题。”
老者:“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原来惦记着我的百花酿?”
子衿:“送,还是不送?”
老者看看墨隐,再看看子衿,原本淡定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他摸着胡子,若有所思道:“心脏一事并不致命,我这后辈命大,心脏不是什么问题。”
子衿冷笑地看他:“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治不治?”
老者见他模样不禁叹气:“给你给你,务必将他心脏的问题处理好,否则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子衿嘴角翘起,伸手向前:“百花酿。”
老者一脸肉疼地拿出一小坛放他手上,别过脸道:“你可不要浪费。”
百花酿是他用无数灵花酿制的药酒,因某些材料难得,百年也才得了三坛!
子衿打开盖子道:“放心,一滴都不会浪费。”
话落,子衿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老者心疼不已,眼巴巴地看着子衿——手里的空坛子。
子衿喝完将空坛子丢给他,转身来到软榻前道:“你来打下手。”
老者闻言也不纠结百花酿了,收了坛子,几步走过去道:“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这狐狸有些不着调,但他动手的能力还是很靠谱的。
子衿:“自己看,我需要什么你便做什么。”
老者:“……”
其实也用不上他做什么,全程下来只是最后递过去一则手帕。
倒是这狐狸大咧咧地动作,看的他心惊肉跳,只见子衿褪去墨隐的上衣,然后手化为爪,直接划开了墨隐的胸膛。
老者年纪大了,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别过眼去。
虽然知道子衿不会伤害他的后人,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做什么?”
子衿:“心脏移位。”
当初乌途为了试验阵法的效果,将玄麟的心脏随意地放进墨隐的身体里,并不管结果如何,心脏位置偏移,若不是有阵法的作用,不说八百年,即便过了上千年上万年也绝无醒来的可能。
心脏没有安置好,全身血液不畅,导致了墨隐身体容易出现问题。
看到最后,只见子衿抬手在墨隐胸膛的伤口上抹过,莹绿的光芒附在上面,被划开的血肉在缓缓缝合。
见事情处理完,老者递了帕子给子衿擦手,还未说话,便见软榻上的墨隐不知何时醒了,此时正睁眼看着他们。
老者吓了一跳,凑上前道:“你醒了?”
子衿听到声音,转头看去,正对上墨隐的视线,他一顿,下一瞬变成狐狸就要跑,结果被老者眼疾手快地拎着后颈挡在身前。
子衿:“……”
老者一脸慈爱地看着墨隐:“还有哪里不舒服?”
墨隐:“……”
他原本正在沉睡,突然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种疼仿佛再一次经历了剜心之痛,然后他便醒过来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熟悉的人,不禁皱眉。
老者看出他的意思,道:“那孩子为你采药去了。”
“采药?”
墨隐声音有些嘶哑,他被自己声音惊到,没忍住咳嗽一声,这一咳胸口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老者见状丢开手里的狐狸,上前扶起他道:“你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了。”
墨隐看着眼前的环境,再看看眼前的老者和狐狸,他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他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应当只是他们在救他?
他坐直身子,伸手扯回掉落的衣衫,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相救!”
老者笑道:“好说。”
狐狸跳到一旁的桌子上,眼刀子嗖嗖嗖地往老者身上插。
墨隐运转灵力查看自身,发现心脏处完好无损,身体也比先前轻盈许多。
看到自己脚上的伤,他不禁问道:“前辈可知晓那水潭的来历?”
水潭?
老者和狐狸对视一眼,沉吟道:“我们也不知,许是天生地养。”
那水潭他们之前也察觉到过,水潭极深,连他们也探不到底,且自身还带腐蚀性,这样的水潭存在本身便是过错,不知是在惩罚天地生灵,还是在惩罚天地自己。
墨隐:“可有解决之法?”
老者:“无。”
即便有,也不是他们能干预的。
墨隐闻言不再追问,只是看向窗外。
过了片刻,他突然回头道:“前辈似是出世之人,既已出世,救了我们恐怕对两位前辈的修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