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会客厅,烛光影影绰绰,起居郎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
今天的消息太过震撼,也太过魔幻。导致他有短暂的失神,即便如此也是恪守本心完成自己的工作。
“还有一事。”李世民刚走到门口脚步突然顿住,扭头说道。
“嗯?阿耶请说。”
“明日让工部停工一天,别着急让兕子去那边。”
“自辩之后带着你阿娘去治病。”
不能再等了,病来如山倒,天气越来越热,说不定皇后的病就会复发。
卖琉璃赚了很多钱,明天与工部商议,建造大船的事可以提上日程。
还得练一支水师。
派兵挖银矿,然后运回大唐,新的皇宫就可以建造了。
每一件事都息息相关,也都迫在眉睫。
“去那边的事朕会与你阿娘明说,这边的事不用担心,朕会安排妥当。”
“去之后你也别回来了,留在那里照顾你阿娘,就当避风头了。”
李世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李丽质耐心的听着。
“好,但凭阿耶吩咐。”
李世民走了,这次是真的有了。
起居郎也站起身,对李丽质行了一礼,跟在李世民身后。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陛下,微臣做了起居郎该做的事,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
“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会认为微臣是在胡诌。”
“为了历史的合理性,也为了微臣的清誉,建议把这段...”
李世民笑了,对张阿难扬了扬头。
张阿难把李世民出来杨妃宫殿之后的事全部找出。
整整五张纸。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蹲在角落里烧了。
一阵火光之后,纸张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翌日。
太极殿。
众臣行礼过后坐到自己的位置。
先是讨论大唐所面临的困难,最重要的还是河南道干旱。
几个州刺史连上三道折子,可见情况之紧急。
南方也不消停,水患不断,已经淹没很多村庄。
但南方有钱啊,官府组织百姓转移,除了几个幸运儿之外,没有其他人员受伤,只是地里的粮食恐怕不会有收成了。
长江决堤自古以来都是头疼的问题,常规操作无非加固堤坝,但效果甚微,每年都会冲垮几个。
一桩桩一件件没一个让人舒心的,众臣愁眉苦脸。
“陛下,干旱之事可由当地官府组织百姓挖沟渠,虽已晚矣,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是啊陛下,河南道有黄河作为依托,又有其他湖泊,水是不缺的。”
“一些沟渠因战乱年久失修,故而农田无法灌溉。”
如果只依靠官府,那就等着饿死吧。
唯有自救方可度过此劫。
“如此也好,让百姓挖沟渠可抵劳逸。”
这两年大唐休养生息,也让百姓松快了两年,但发生不可逆转的天灾,只能征发劳役了。
现在吃点苦,以后会享更大的富,希望百姓能够理解!
李世民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抗旱事不宜迟,中书省即刻拟旨发往各州府。”
“是,散朝之后微臣即刻发旨。”房玄龄说道。
......
讨论完旱灾和水患,其他的都是琐事。
这时,一名御史走出来,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一本奏疏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臣有本奏。”
众臣精神一震,“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东市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有所耳闻,李丽质的那间铺子在大佬之间根本不是秘密。
由此可以推敲出琉璃必与她有关联。
蜀王府广发请帖也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
“御史台等一十八名御史共同弹劾蜀王殿下,以及长乐公主。”
“两位殿下以权谋私,与民争利,攫取大唐财富,实乃世人所不容。”
御史神情悲愤,说的大义凛然,好不容易逮到两条大鱼,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候,绝对不能错过。
魏征兼任门下省,政务让他焦头烂额,御史台的政务早已交给两位御史中丞处理。
闻言,微微蹙眉。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保持沉默,心里对御史们高度赞扬。
这才是他心目中做御史的样子,不畏强权,冒死谏言。
众臣窃窃私语,太极殿热闹非凡。
李承乾双拳紧握,露出杀人的目光。
自己的弟弟妹妹做生意就是以权谋私、与民争利?
哪个大臣家里没几个店铺?
真要扒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过。
他斜睨那名御史,确认过眼神,是认识的人。
家里极为清贫,就拿着每月俸禄过活。
长安大居不易,俸禄不会让他饿死,但也不会大富大贵。
嗯,这人还真喷不了他。
“既如此,让长乐和蜀王上殿自辩吧,尔等有任何疑问,可在大殿上说的明明白白。”
李世民开口说道。
他一点都不慌,卖的钱都会用在军事上。
说白了,让李丽质和李恪上殿,就是来炫耀的,也让这笔钱过个名录。
很快,兄妹两个穿着华丽的冕服结伴而来。
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御史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那个气啊,差点气晕咯。
合着我弹劾你们当儿戏呢是吧?搁这玩呢?
他胸膛起伏不定,眼里仿佛喷出火舌。
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陛下,两位殿下如此年幼就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绝不可轻易饶恕。”
“长乐公主因为您的宠爱,无法无天,臣建议削去公主规格。”
侍卫超出公主规格这事他可还记着,借此机会正好借题发挥。
他可不敢说削去李丽质的爵位,如果说了,能被长孙无忌喷死。
“好大的帽子,长乐年纪尚幼,禁不起这么大的帽子。”
李承乾冷笑几声。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自己的妹妹必须得维护。
“世人都说长乐温婉贤淑,乖巧懂事。何至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莫不是诬陷与她?”
“哼!”御史一甩长袖,不与李承乾计较,目光灼灼看向李丽质和李恪。
“敢问两位殿下,你们在蜀王府和东市大肆出售琉璃,此事是否属实?”
“是有这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李恪语气平淡,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哈哈,蜀王殿下倒是实诚,不用枉费老夫一番口舌了。”
“诸位都听到了,蜀王已经承认。”
“还请陛下责罚。”
太极殿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