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不出的出现无疑给了叶蓁一条生路,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套一下近乎就被尘不出打晕。
然后有人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趁乱带她出了宫。
豫王蛰伏许久,等不到孟茜茹的信号即刻带兵攻入皇城。
锦衣卫本是用来对付太子调进宫的北营军,两方消耗后,突然冒出豫王的人,情势再度发生转变。
叶蓁的人冒死把消息带给了董章,董章稍一清点便知太子调走了多少人,他把让剩下的北营军去城外,果然发现被调出成的御林军,若他们没及时赶到,只怕御林军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与此同时,董章只带着近卫入了宫,这是京城,不是边关,无论如何凶险,没有陛下手令不能擅自带兵进宫。
董章一来就和豫王打了照面,豫王不像太子蠢笨,他知道董家不会背叛皇帝,所以也没浪费口舌,直接拔了刀。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董章只有二十几个精卫,这是董家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人,用在对敌时暗杀敌军将领或军师,练的都是有去无回的本事,用在这里,真是可惜。
豫王通过孟茜茹,前前后后在京城埋了近千人,这场仗,怎么看都不是董家能赢的。
董章站在宫门前,举着血淋淋的长剑,下令关了宫门。
豫王唇线紧抿,“他不要命了?二十几个人就想拦住本王?”
“宫门一关,本王的人进退无路,他的援兵也进不来。他疯了!”
豫王自然是不懂忠臣两个字蕴含着什么样的魄力,但董章一剑杀一个,披着满身鲜血一步步走近时,他体会到了畏惧是什么感觉。
豫王咬牙接下董章劈下来的一剑,刀剑摩擦蹦出的火花让人心惊肉跳。
“董将军,挡不住的。何必让你的兄弟死在这儿?”
“董家军是边关的神,你不该带他们来的。太子有心孤立皇城,你进不来或者没收到消息才是对的。”
董章强劲的臂力给了豫王难以挣脱的压迫感,他目光凌厉,“百姓要护,陛下也要护。豫王殿下无招回京是重罪。”
“下官就算把您的人头留下来都不会受责罚。”
豫王心里一沉,“就凭这么几个人想要本王的命,做梦!”
“不过是晚一点儿进去收拾残局罢了。”
“而且太子那个废物,有李煦安帮本王杀。”
董章和豫王纠缠,二十几个近卫自然挡不住近千个士兵,后宫收到消息时乱作一团。
没有御林军的内宫就像一座没有锁的牢笼,谁进去都能踩上两脚。
皇后谋反,六宫妃嫔都挤在贤妃宫里哭得哭,晕得晕,吵得董苑头疼。
贤妃端坐主位,比起六神无主的妃嫔们,她妆发整齐,腰背挺直,脸上凝着将门儿女独有的凛然倔强。
贤福宫的太监总管一溜烟跑进来,抹着汗道,“奴才按娘娘的吩咐召集了后宫所有内侍,总共四百多人,可、可跑了将近两百个。”
当即有妃嫔怒斥,“没根的东西就是靠不住!”
这话一出口,太监总管脸色一白。
贤妃斜睨了那妃嫔一眼,冷道,“杨贵人还摆这么大架子?现在你的生死安危都要靠你口中没根的人。”
“待会儿叛军进来,你死得早或晚,也是要看他们给不给挡刀子。”
杨贵人心里不服,眼下却不得不缩起脑袋当王八。
贤妃冷眼扫了一圈儿,声音没有半点温度,“拿本宫的剑来。”
董苑眼睛一红,“二姐!我去!”
贤妃平日对妹妹很严格,今儿却冲她笑得温柔,她摸了摸董苑头顶,“平日督促你练剑,你总偷懒,这会儿冲出去给人当靶子吗?”
“我···”
董苑现在懊悔也来不及。
“再说你那点本事,给我们董家丢人。”
董苑低着头,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二姐···”
“董家没有孬种,把眼泪擦了,好好等兄长过来。”贤妃看了眼外头阴沉沉的天,“兄长每次进宫都会给你带些小玩意儿,这次也一样。”
董苑心慌的厉害,抱着贤妃的腰不撒手,这一幕让底下只知害怕的妃嫔看傻了眼,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
打斗声近了。
小太监哪是士兵的对手。
贤妃咽了咽,对一侧的宫女道,“把三小姐拖开!”
“二姐!”
贤妃一步步走出院子,神色比手里的剑还要冷,“诸位姐妹,宫中苦闷,能一同侍奉陛下,闲时说说话亦是缘分。”
“原本你我都可安然终老,可惜皇后谋逆,太子逼宫,豫王黄雀在后,局势艰难。”
“大家唤本宫一声姐姐,今日诛杀逆贼的第一剑便由本宫来做,生死不论!”
“只盼大家记着,皇后和豫王都非良主。我们是陛下的妃子,也是陛下最后的颜面。”
比起平日温柔而不乏严肃的口吻,此时的贤妃字字句句都如千钧压顶,她清瘦的背影和精致的步摇倒映在所有妃嫔眼里,比日头还耀眼,也刺得人眼疼心痛。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我随贤妃姐姐去!”
“我也去!”
“我父兄教过我一些本事,我帮姐姐!”
前朝后宫都沐浴着血色,琉璃瓦、朱红墙,随处都能听见厮杀和惨叫。
暖心阁。
锦衣卫把内间守得密不透风,皇帝坐在龙椅上浑身发颤,说不上是被气的还是吓得。
皇后右手被长剑血淋淋钉在地上,哀嚎到精疲力尽,只剩满目的血色。
太子右脸塌下去一片,牙齿掉了好几颗,张嘴就是血沫子。他疯了一样不停朝李洵挥手,每次都要结结实实再挨一拳,直至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才作罢。
李洵杀红了眼,转身踩在皇后手背上,微微用力碾了碾被剑刃贯穿的地方,皇后疼得蜷缩起身子,哑声嘶吼。
“孽种!”
“你不得好死!”
李洵嗤笑,“我怎么死,皇后娘娘是看不到了。”
“但你,得下去给他赔罪。”
“我应该拘了你的魂,让你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生生世世游荡在轮回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皇后面目扭曲,任她再嘴硬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李洵舍不得用叶蓁做的汗巾,反而用太子的外衫擦了擦手上的血,可是一看自己衣服上都是血污,觉得叶蓁不会喜欢,皱了皱眉道,“你该庆幸她愿意陪我过一辈子,否则我会亲自拉你们下地狱。”
言毕,他捏诀默念咒语,皇后目光逐渐溃散,也不知看见听见了什么,自己活生生掐着自己脖子,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