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玮闻之,心中骇浪翻涌,倘若姬永泽太上长老真个创出此等夺舍奇术,岂非得享长生不朽之境乎?
“师父,太上长老所开创这夺舍之法,便与那衣钵弟子有关吧!”
“正是。所谓衣钵弟子,便是要将自身一切都传授下去的弟子。在太上长老的秘法之中,衣钵弟子十分关键。”
接下来,曲映瑶便将此夺舍秘法讲与吴玮听。
首先,要想使用这夺舍秘法,自身须得有结丹修为。
其次,寻得一位与自己灵魂相匹配的弟子,将其培养至筑基巅峰。
不过,不能让弟子接触结丹之事,要让其修为一直卡在筑基巅峰不动。
同时也不能教授弟子提升神识的法子,让他空有筑基修为,但神识强度还不如一般练气修士。
当然,作为师父与其关系自然要好。至少,那弟子不能对师父心生排斥,这一点很重要。
然后,等到师父大限将之时,便假意帮助衣钵弟子结丹。
在引动劫雷之时,师父要故意弄出险境,然后再以身为盾护住弟子。
利用劫雷之力,毁去师父肉身,将灵魂汇入金丹之中,顺势进入衣钵弟子体内。
因为衣钵弟子眼见师父为自己渡劫凝丹,以命护法,必然心生愧疚,再加之神识不行,便很可能无法察觉师父的灵魂已进入到自身体内。
到此便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开始夺舍。
不过这夺舍,与常规夺舍又不一样,并非是立刻将弟子灵魂驱逐出体内,而是一个缓慢过程。
因为师父的金丹已经进入衣钵弟子体内,且占据筑基灵台,所以衣钵弟子本次结丹必然会失败,但他却会觉得自己已结丹成功。
于是,在日后的行动中,衣钵弟子便会随意调动此金丹内的法力。
短则三五月,长不过一年。
此金丹便会与该弟子彻底融合,完全与其自身金丹无异。
如此一来,就完成了最关键一步,金丹与衣钵弟子融合之后,师父便可以正式开始夺舍。
因为此步成功之后,再行夺舍之法,天道便不会施加魔气。
夺舍之前,师父会制造幻想,让衣钵弟子对其心生愧疚之情。
让衣钵弟子以为自身能渡劫成功,凝结金丹,全是师父功劳。
在其最为愧疚之时,师父的灵魂便会突然杀出,将衣钵弟子的灵魂驱逐出体内,彻底占据其躯壳。
听完曲映瑶说明,吴玮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看似光鲜亮丽的云枫谷,其背后居然还有这番诡谲之事。
他突然想到,曲映瑶似乎对自己也不错,难道?
曲映瑶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撅着嘴,冷哼一声:“徒弟,你想到哪里去了。方才说了,这方法要让徒弟卡在筑基巅峰。你修炼的古法,根本没有筑基一说。”
“再者说,要想提升夺舍成功率,不能让弟子修炼神识,我可是主动教你天眼术,此术虽说平平无奇,但却能很好提升神识。故此,你所担心的,完全不会发生。”
吴玮尬笑两声:“我当然知道师父不是那种人,绝不会拿我做什么衣钵弟子,占我躯壳,再则说,师父你风华正茂,还有好几百年寿元,便是要寻衣钵弟子,也不急于这一时。”
曲映瑶闻言,笑靥如花:“你倒是会哄人开心。说不定,为师他日能进阶元婴,再添千年寿元也未可知。”
“对,对。师父你天资无双,五十年结丹。不敢说世间唯一,那也是屈指可数。进阶元婴定是迟早之事。”
说到此处,吴玮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荆起云。
谈及奇才,曲映瑶实乃当世之佼佼者,其才情足可担当天才之名。
然则,荆起云之天资更为惊世骇俗,其十九岁便已是筑基巅峰,更独辟蹊径,创出假丹之法,令人叹为观止。
念及此处,吴玮猛然间脊背生寒,冷汗涔涔。
试想,若无那假丹之术,其修为不正是停滞在筑基巅峰。而且,他的神识也确实低下。
“怎么了,徒弟,如此慌张?我刚说过,我不会拿人做什么衣钵弟子,夺舍再生。若是此生不能进阶,大限将至,我自坦然赴黄泉。”
“师父,我非是担心这个,我是突然想到荆起云师兄。”
“荆起云?那个云渺峰的天才,看来你察觉到了。他正是柳传书精心培育之衣钵传人!”
“他自入云枫谷,拜师云渺峰后,修为是突飞猛进,不到二十便筑基巅峰。但那之后,却是迟迟未曾结丹,甚至连尝试都没有过。那人我也见过,他修为不错,神识方面却是极差,正是衣钵弟子的绝佳人选。”
言至此,曲映瑶秀眉微蹙,似有不解。
“也正是因此,柳传书近期之举,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大限将至,却不去寻机夺舍荆起云,反而掀起云仙宗之战,此战草草结束后。又不顾危险,强行要去寻天魔宗麻烦,似乎在一心求死。”
“这很好解释。”吴玮笑道,此刻他却是明白柳长老这番举动背后之意。
“因为他无法夺舍,因为荆起云在他不传授结丹之法后,自创了一种假丹之法,断绝了其夺舍之路!”
要施展云枫谷特色的夺舍秘法,第一步便是要寻得与自己相匹配的弟子,这可不是随便抓一个人就能行,这关系到之后金丹与衣钵弟子融合成功率。
若是不够匹配,那金丹将一直无法与衣钵弟子融合,师父也就一直不能施展夺舍手段,久而久之,便会被困死在金丹之中。
而荆起云突然自创假丹之法,让柳长老失去了夺舍条件,而他的寿元也不再支持他再去寻一个相匹配的弟子。
吴玮将此假丹之法告知曲映瑶,她闻言不禁展颜欢笑,明媚动人。
“原来是这般原因,这荆起云也当真是个妖孽,竟能自创出一个境界来。难怪柳传书行径如此疯狂,如赴死一般。”
吴玮拜师许久,这还是第一次见曲映瑶大笑。
她与吕文婧不同,吕文婧更为文静些,便是大笑也会衣袖掩面,不让人看她失态表现。
此时的曲映瑶全无了她平日的冷颜,性情率真,笑时毫无顾忌,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而热烈。
“师父,您这笑声,未免太过张扬了些,此事真有如此可乐?”
“哈哈哈,自然可乐。那老怪物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活了千余载,也是时候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言罢,曲映瑶笑声渐止,转而轻叹:“如此,也免去了一桩牺牲,实乃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