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电梯门一打开，入目便是一片繁荣景象。
过道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画像、金币、整版的邮票。往里面看，各种架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瓷器、还有青铜器，中外雕塑。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在流连忘返，在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标配一般，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这一男一女都穿着公司制服，西装革履，笑容亲切，在旁边像孝子贤孙一样陪伴讲解。
乍一看去，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古董交易峰会。
“奶奶，您真是有眼光。这版熊猫邮票，是咱们国家去年发行的限量版，一共才八十八套。”
“这八十八套，原本是作为国礼，送给了沙特国王两套，法兰西总统三套，还有欧洲和美洲的领导人，非洲的酋长，这些都要照顾到。”
“这一番送下来，留给国内的，就只剩下十八套。这十八套，其中又被内定走了十套。”
“流到市面上的，满打满算，剩下八套。原本就不多，结果被港岛首富李大人，财大气粗，一下子收藏了三套。”
“剩下五套，真的是无价之宝了。普通人想入手，根本就没有门路。”
“我们公司老板是纪念品交易协会的会长，也是通过关系，才拿到
手两套。原本是准备自己持有，不对外售卖的。”
“您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这种稀缺品，一旦持有，就是一生的财富啊！”
“可是，谁叫咱们有缘呢！奶奶，我看您容光焕发，那是长命百岁的有福之人。艺术品收藏里面有句行话，叫做货卖有福人。也只有您的福气，能压住这一套藏品。”
“这样，既然您心动了，五万八千八，我破例跟我们老总申请一下，把这一套纪念币转让给您，您看怎么样？”
“不是我说，您持有之后，出了这个门，立刻就能翻一倍的价格卖掉！”
“奶奶，您看我像不像您那个好久没有回来看您的孙子？实不相瞒，我看见您第一眼，就感觉您像是我过世的奶奶。”
“奶奶，这都是缘分啊！您要是不嫌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亲孙子了！”
“奶奶，孙子给您磕个头！”
“奶奶……”
走廊尽头，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拉着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奶奶，说着把自己都要感动哭的销售语。
他挤了挤眼睛，真的要跪下给老人磕头。
“龟孙子！”
“原来你在这里，找的我好苦！”
“你别跑！还我的养老钱！”
蔡美兰看到这个年轻人，嗷的叫了一
声，风风火火的冲过去，一把狠狠的拽住。
年轻人正沉浸在表演中，自己感动的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突然半路杀出个老太婆，大吵大闹，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大家听我说！都别上当了！”
“什么珍藏艺术品，都是假的！这就是个骗子公司！”
“我就是被他们骗了三十多万，血本无归啊！”
“大家擦亮眼睛……
“龟孙子，快把我的钱退给我！”
这些出门买菜，被各种花言巧语骗过来的退休大爷大妈，听了蔡美兰的话，纷纷醒悟，就像是受惊的鱼群一样，夺门而出，霎时间走的干干净净。
方才还是一派繁荣，此刻只剩下几十个男男女女的工作人员。
所有人，都恼怒的盯着蔡美兰。
“老东西，你破坏了我们的生意，找死吗！”
被蔡美兰抓住的小年轻，气急败坏，猛地一把推开了蔡美兰。
蔡美兰还想说什么，看到周围这些年轻人愤怒的目光，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秦川，快叫人！”
“叫人啊秦川！”
她不安的催促着。
秦川抱着瑶瑶，上前一步，痛心疾首的道：“你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不好？”
“冒充孝子贤孙，欺骗老
人的棺材本，赚这种绝户钱，你们的良心真的就不会痛吗？”
“是你们没有良心，还是你们家里没有老人？”
听了这话，一些新来的，还没有完全被洗脑，良心没有完全泯灭的人，愧疚的低下了头。
对面这个卖东西给蔡美兰的小年轻，明显是骨干。
他盯着秦川，方才的孝子贤孙样，全都变成了面具被揭穿之后的恶毒狰狞。
“狗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圣人吗？”
“这年头，能赚钱才是王道。没钱狗屁不是！”
“今天你搅黄了我们的生意，这一场，没有一百万下不来。”
“我警告你，现在拿钱。否则——”
秦川冷笑：“否则怎样？”
“否则老子弄死你！”小年轻猛地从墙上拽下一柄做旧的工艺品铜剑，怒吼着就朝秦川砍了上来。
这特么哪里还有半分顾客是上帝的孝顺样子。
“秦川叔叔，快，他杀过来了！”
“快躲啊！”
瑶瑶搂着秦川的脖子大叫。
秦川大步迎上去，一抬脚，正中小年轻的胸口。
嘭！
小年轻被一脚踹飞，一时间懵逼了。
其余那些员工，起了一阵骚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是砸场子的，是砸我们饭碗的！
”
听了小年轻的叫喊，几十个人，就像是一群被驱赶的羊一样，本能的行动，把秦川等人给围了起来。
“秦川，怎么办啊？他们人太多了。”蔡美兰惊恐的说道。
秦川冷笑道：“擒贼先擒王。”
“找他们老板！”
他抱着瑶瑶，径直往里面走去。有几个家伙张牙舞爪的冲上来阻拦，被秦川直接抬腿踢飞了。
“好啊！太好了！”
“秦川叔叔好厉害！”
瑶瑶激动的鼓掌。
里面一个房间的门口，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的牌子。
秦川刚刚来到门口，嘭嘭两声，两扇门被从里面给拽开了。
几个光着膀子，满身都是刺青的家伙，手中提着棒球棍和刀片，冲出来，把秦川给包围了。
“小子，你闯了大祸了。”
“好好想想怎么补偿吧。”
“否则，不好意思，我只能砍了你的狗腿，然后把你闺女卖了来抵债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房间里面，茶桌旁边，坐着一个赤果上身，光头，胸口纹着两条龙的家伙。他一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冷笑着看着被包围的秦川。
背后的案几上，是一尊紫檀的关公像。香炉里还焚着香。
这特么哪里是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分明就是帮会的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