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下方扫荡而来的扫堂腿,阮斐目光一凛,同样抬起右脚轻轻向前抢先拦截住袭来的腿势。
在双方角力,僵持瞬间的时刻。
阮斐周身,骤然发动一股气浪,将陈烽硬生生接连震退数步,最后不得不靠着墙面,咬着牙用身躯扛住气浪的余威。
“好强的力量,少说也有帝境九转的实力!”
“你果然深藏不露!”
陈烽鼻息粗重,黑眸中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阮斐的双眼。
“你也很令我吃惊,短短七日,修为便突飞猛进一大截。”阮斐缓缓收腿,气沉丹田,“不过,你说我玷污你娘的清白,这点,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好啊,我且问你,你为何日日去祭拜我娘?是为了彰显你的深情?”陈烽冷笑,
“甚至整个三界天,都被你大肆宣扬,我娘是你阮师傅的爱人,这点你作何解释?”
“妻子,爱人?”
阮斐皱起眉,“我并无如此做过,都是他人误解。”
“行!我也暂不与你争论这点。”
陈烽挺直腰杆,冷冷屹立于墙面前,伸出右手指着卧房另一端,台面上刚刚摆放的牌位,冷厉道,“但有一点,你为何给我娘立坟冢,竖牌位?”
陈烽的眼神极其冰冷。
他清楚一点,阮斐绝对与自己娘亲有所交情,对此陈烽其实并不生气,甚至自豪,这说明自己老娘想当年到底多么风采迷人!
但他无法接受。
一个坟冢,牌位上篆刻着娘亲的名讳。
这意味死亡.....
阮斐沉默许久,目光不由看向牌位,“我....以为她死了,只是没想到,多年后,会冒出来她的一个孩子。”
“那是你以为!”
陈烽冷哼一声,干脆走到卧房的桌前,将牌位拿起,单手用力捏碎成木头渣子!
然后便径直迈步走向来时的路。
“阮师傅,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老娘没死。”陈烽顿足,头也不回,“不管你们什么交情,朋友也好,仇敌也罢.....总之,城郊那座破坟头,你最好给我拆了....”
陈烽恶狠狠的转过头,“否则,小爷把你天灵盖掀开!将黄的白的挖去喂鱼,四肢剁成粉末,用辣椒粉搅拌,喂狗吃!”
说话间。
陈烽大步流星,顺着走廊离开庄园。
楚梦云一脸呆滞,直到陈烽离开,才如梦初醒,急忙看向正低垂着头,看不清面部表情的阮斐,“师叔,你....没事吧?”
阮斐没回话,身躯发着抖。
“师叔,你别生气呀,陈烽不是故意的。”楚梦云以为他发怒了,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劝解,
“他只是念及他母亲的安危,才大言不惭,绝对不是故意出言挑衅你......至于掀天灵盖,挖脑髓,这种事情他肯定只是说说而已,顶多只是打碎头骨.....”
楚梦云焦急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中回响,却得不到阮斐的半点反应。
好半晌后。
一直低着头的阮斐,猛然抬起头,一双黑色眸子油光发亮,眼底盛满莫名意味。
“我何时发怒了?”
阮斐沉下心,淡淡看向楚梦云。
“不是生气吗?”楚梦云有些恍惚,“那....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阮斐没回答,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意,配着沧桑的面孔,杂乱的胡须,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中年人的儒雅。
楚梦云啧啧称奇,“师叔居然笑了,真奇怪!”
阮斐目光看向一地的木头渣子,从中一块完整的木块上,纂刻着残缺的星茗二字,他轻声道:“梦云,你师傅在何处?”
“在联盟的离火山,这会估计正炼丹呢。”
“好。”
阮斐轻轻点头,“带我去见他....离开联盟许久,也该看看那些老家伙一眼。”
楚梦云一愣,“意思是.....师叔你同意回去仙界了?”
阮斐再次点头,不顾楚梦云逐渐瞪大的眼眸,他弯腰,拾起木块,手指轻轻抚着亲手篆刻的文字,口中喃喃:
“当年我踏遍百川,以为你死无埋骨之地,如今,你孩子归来,我应当再找一次,死见人,活见尸!”
.......
离开了庄园,陈烽飞速赶回城主府。
他推门进入房间中,第一时间,目光落在床沿正给花如烟喂药的苏倾雪身上。
“回来了?”苏倾雪扭过头,“怎么样,那阮斐怎么说?”
说着,她小心翼翼给昏迷的花如烟继续喂药。
“还能怎么样?我和他打了一架呗。”陈烽走来,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沿,“老家伙,惦记我老娘,也就算了,还不明不白的立牌位,当我娘死了。”
苏倾雪没回话,静静将一碗药水喂完,掖好被子,药碗放到桌上后才示意陈烽出去说话。
陈烽只好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苏倾雪关上门,凝重的转身看着陈烽,“太奶奶伤得很重,她体内中了毒。”
“毒?什么毒?”
“其实也不清楚,算不算是毒。”苏倾雪叹口气,“是修罗身上的那种黑气,从腹部的伤口中聚集了大量类似的毒素,太奶奶的生机正不断被消磨。”
“怎么会染上黑气....”
陈烽顿时皱起眉。
苏倾雪试探道:“你说,要不要请木眠医师,上来给太奶奶看看病?”
“现在只能请他来试试,我们暂时没办法处理掉黑气...就是不知道,他对修罗的诊疗到了哪一步,希望已经有了解决黑气的方法。”陈烽只好点头,“下去看看吧。”
两人很快,来到熟悉的地牢。
只见木眠独自一人,依然在大床前忙碌。
陈烽便快步上前,随口道:“血鸢呢?”
“走了。”木眠握着刀,头也不抬道。
陈烽顿时点点头,血鸢亲王走了,也正好方便自己的行动。
“你这是,在给修罗割肉?”陈烽目光落在木眠操刀的手上,“割肉做什么,莫非是你研究出来的诊疗手段?”
“不错。”
木眠抬起手背,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这些肉都感染了黑气,只要将它们剔除,便能从根源上解决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