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建的工程才有利可图，一旦停下来，上头不拨款，下面的人就没有钱拿了。
“这次有白老，可以放心了，”贺文钊说道，“这个水库只要到这个地步，那就刚刚好，再扩建，那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甚至殃及性命。”
姜小米和贺文钊把有问题的地方都用照片拍下来，然后回到工棚。
老人们基本都睡着了，还剩下一位，看到她俩回来也歇下了。
贺文钊给姜小米暖了姜茶，“喝一点，暖暖身子。”
“明天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姜小米最担心的是他还需要留下来。
“应该能吧。”
他没回复没多大把握，姜小米很失望。
可想着这些人都没有办法安心回家过年，姜小米无话可说。
这些人没人管，万一出事，两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那才是最惨的。
“我留下来陪你。”
“你回去陪奶奶和子煜……”
“没车子，我怎么回？走路吗？”姜小米问道。
贺文钊默然。
别说现在到了大年三十，就是这天儿冷得也没人愿意到这边来。
“我把奶奶和子煜交托给姐姐了，你放心好了，”姜小米安慰道，“先考虑考虑这些人和我们自己，万一这边溃堤了，我们是不是安全的。”
贺文钊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当务之急，确实是眼前的安危更重要。
“这些老人不想搬走，因为这边是他们的根，祖祖辈辈都在这边，如果一切顺利，也还需要专家组过来评估，看看这边还能不能住。”
他说了很多这几个月来在这边发生的事情……
姜小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梦里是个大晴天。
醒来却发现外头又下雪了。
贺文钊从外头回来，蓑衣上全是雪。
“水库那边暂时不渗水了，”这样是他昨晚说的，为什么这边的情况会跟着天气的变化而出现变化，“昨晚留下照片是正确的。”
老人们也都醒了，给火堆加柴火。
一个个看着外头的天气，十分忧愁。
姜小米心里也发愁，说实话，她想和贺文钊一起回家陪孩子过年。
“小米……”
“贺文钊……”
山下有人喊他们俩的名字。
姜小米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文钊，是不是有人喊我们？”
“喊我有可能，但是喊你……”贺文钊刚要说不会有人喊‘姜小米’就听到谭月兰的喊叫声，“是小谭。”
姜小米冒着雪跑了出来，她看到谭月兰带着一群人上来。
“我在这儿……”她挥着双手大声回应，“月兰，我在这儿。”
半个小时后，谭月兰一行人便来到了工棚。
“这太难找了。”
“他们是……”姜小米看到随行人中有方平川，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
“收拾收拾，下山去，”谭月兰说道，“这边暂时不能待。”
“那他们住哪儿？”贺文钊问道。
老人们满眼担忧地围了过来，“同志，你们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大家先不要急，听我说，”方平川说道，“请大家现在收拾东西，方便带的带走，不方便带的，现放在这边，我们现在要接大家下山过年。”
“下山过年？”
“我不去。”
“我也不去。”
方平川示意贺文钊劝一劝。
贺文钊让方平川去一边说话，“让他们下山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是肯愿意下山，我不会等到现在。”
“你先别急，”方平川给贺文钊拔了根烟，“把他们安顿在学校里，先过了年，等到天气好了，再回去。水库这边的事情暂停了。”
“暂停了？确定吗？”
“你们都找上露露的父亲了，他能不管？”方平川给了贺文钊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这事儿是谁在搞鬼，基本有数了。”
贺文钊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我和他们说去。”
一个小时后，全部人下山。
等在路边的是一辆绿色的卡车，用的是绿色的毡布围住，人在里头不会太冷。
到城里已经十二点多了。
安顿的地方是小学，有师傅在食堂烧饭，教室里铺了厚厚的棉被，就算是睡在地上也不会太冷。
“你们早点回家吧，这边一会儿会有专人照顾，”方平川说道。
姜小米把照相机还给谭月兰，“里面有照片，洗出来之后先帮我保管，都是有用的东西。”
“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谭月兰答应道，“洗出来我给你们送过去。”
两人出了学校，看着街上的红灯笼，这才有了过年的喜悦。
“走，我们回家去，”贺文钊揽过姜小米的肩头往回赶。
姜小米以为他要回家属院，可没想到是往车站的方向走。
还没踏进家门，贺子煜便发现他们俩，张开双手要抱抱了。
“姨姨，”许俊也跟着喊。
“你姨姨现在在山上呢，”许然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别乱喊。”
“俊俊最乖了，姨姨抱抱，”姜小米抱起许俊去厨房。
许然‘呀’地一声丢掉过来，连忙走了过来，“真是你回来了？”
“文钊也回来了，”姜小米笑道。
“回来了就好，”许然正笑着，忽然想到自己还在炒菜，连忙回到灶前，脸上的笑容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姐，你咋了啊？”
“没事儿，”许然在笑时，有些勉强了，“都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下面条去。”
姜小米因为要洗漱，顾不上想太多了。
许然端了两碗面上桌，“文钊会留下来过年的吧？不会来的就走吧？”
“以后不上山了，”贺文钊颇为得意，“就算没了工作，我也不上山了。”
“这才像样，”许然夸道，“老是丢下媳妇儿和儿子算怎么回事。”
姜小米裹着头发出来，“他在乎别人可比在乎我们俩多。”
“以后不会了，”贺文钊很羞愧。
“好了，我不说你了，快吃面，晚上我们包饺子，”许然开心地去忙活了。
姜小米正吃了着面，余光瞄到有人进来，忙看了出去。
是个陌生的男人。
看着约莫五六十来岁。
“姐，有人找，”姜小米大喊。
许然走了出来，脸色立刻不对了，“你怎么来了？”
“她……她就是小米吗？”男人欣喜地看向了姜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