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卿又强撑了三日,终于还是扛不住了,躺在床上虚弱无力,气若游丝。
她几乎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连着呕了几天的血又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她一定面色蜡黄,毫无血色。
前两日已经收到了江澈的飞鸽传书,他说已经找到了薛神医,已经在日夜不休地往都城赶,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再多撑些时间,多撑一会儿孩子就多一份能活着的希望。
李辰彦却还是不放心,万一那神医并没有传说中的医术高明,解不了蚀骨之毒,那沐卿卿就白受了那么多罪了,他让人时刻备着七翎丹和煎好的药,以防万一。
看着床前心疼的眼圈都红了的男人沐卿卿软弱无力的打趣道:“我曾经好歹也被谬赞为赫北第一美人的名称,咳咳……现在可着实,咳……对不起这个称号,丑的把王爷吓哭了呢”
李辰彦知道她是在变着法的安慰自己,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沐卿卿看着他的样子就想笑,可是突然一阵血气上涌,她都没来得及趴到床边就将黑血吐了出来。
李辰彦着急地喊道:“快把七翎丹拿来”
“不行,我还能坚持住”沐卿卿虚弱地说道。
“沐卿卿,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的,绝不逞强,快把药吃了”李辰彦的语气带上了强硬。
他早就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就该早早地想办法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药吃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纵容着她强撑了好几日,现在身子虚弱的像一支枯草。
沐卿卿根本不怕他生气,将他拿着七翎丹的手推到了一边,倔强地看着他。
看她那眼神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说自己还能撑得住,孩子也能撑得住。
“辰彦,江澈马上就带神医回来了,他们一定很快就能到了,再等等好不好?”
李辰彦这一次下定决心让她把药吃了,说道:“一点也不好,快把药吃了,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但你要是有事,我绝不会独活”
这一句话他格外认真,让沐卿卿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再说不。
她垂眸,接过李辰彦手里的七翎丹,一颗小小的药丸,可是吃下去就会要了她孩子的命。
想着自己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她发现根本狠不下心。
或许当初她的母亲难产时就是这样想的,她的孩子还没来人间走一遭,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多可怜啊。
“辰彦,你说我们的孩子,咳咳咳……会不会怪我啊,咳咳……他的母亲太没用了,保护不了他”
“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的,放心吧”李辰彦安慰道。
沐卿卿将七翎丹放进嘴里那一刻,含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突然,江明在门外惊喜地大喊道:“王爷,王妃,江澈带薛神医回来了”
闻言,沐卿卿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赶紧把自己嘴里的七翎丹吐了出来
江澈从进门就拉着木木一路跑过来,实际上,薛木木觉得自己好像被拽飞了起来,双脚都有种没落地的感觉。
待他站定,已经是站在沐卿卿的床边了,李辰彦看着这个模样年轻的男人不过二十岁,随即向江澈投去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解释道:“王爷,他确实就是薛神医”
薛木木懒得再向这个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永安王再解释一遍,顺便忽视他不信任的眼神,拉过沐卿卿的手就开始把脉。
“这蚀骨散是沃疆王宫女人为了争宠炼制的,在女子有孕时发作的比寻常时候要剧烈双倍,王妃能坚持这么久的确很是不易”
忽然,他瞥见沐卿卿吐到床上的七翎丹,用两根手指捏起来在手中揉开,浓郁的异香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
薛木木说道:“药是好药,不过刚刚王妃要是吃了这个,十个我也救不回来你腹中的孩子”
沐卿卿闻言惊喜道:“神医的意思是说,我腹中的孩子有救?”
“这是自然,否则我薛神医的招牌岂不是要被旁人加上一个言过其实,医术平平的名头”
说着,他对江澈翻了一个白眼,从随身的几个小葫芦里找到一个,倒出来两颗绿色的小药丸。
薛木木心疼地说道:“你也是幸运,这丹药可是我遍寻九川,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精心配置而成,全天下就这么两粒,吃下去,你的毒就解了一大半,孩子也就保住了”
他刚要把药递给沐卿卿,李辰彦蹙眉拦住,说道:“慢着,谁知道你这药有没有问题,万一你想谋害……”
“呵呸”薛木木打断道。
“你可以质疑我薛木木的人品,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医品,更不能怀疑我炼药的技术,这样,要是我谋害王妃,或者这药一炷香之内没用,我就让你杀了我偿命”
见李辰彦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薛木木气急,说道:“我发誓,要是我干了这缺德事,我就是赤江人”
赤江是一个小国,人也大多长得多矮小粗壮,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们无恶不作,没有伦理纲常,内部各个部落经常因为地盘到对方部落中烧杀抢掠,欺辱妇女,连儿童也不放过。
在赫北孩童打闹之时,若是有人骂对方是赤丹人,两方家长都能打起来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这可以说是最恶毒的话。
沐卿卿可没有理由怀疑了,趁李辰彦不注意,从薛木木手中抓起药丸就塞进嘴里,“我信你”
薛木木觉得自己压力真是很大,无奈道:“现在本神医要施针,闲杂人等全都出去,出去,留个小丫鬟打打下手就行了”
朝暮闻言立刻站到床边,表示她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这儿打下手。
李辰彦在沐卿卿的催促下也只能到门外等着。
“卿卿,我就在门口等着,有事就喊我”
薛木木终于知道江澈为什么那么榆木脑袋了,根本就是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