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吐出一口黑血后,沐卿卿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一点,起码身上没那么疼了。
从她知道自己中了蚀骨散到现在已经七日了,这些天她日日喝齐太医开的方子,每次喝完之后都会吐出一口黑血,吐完之后身子会觉得稍微舒服些。
李辰彦称病在府中养病,一日早朝也没去过,还下令不许外人来访,整日在沐卿卿醒的时候照顾她,等她睡着了再去找别的法子解蚀骨散,就算解不了毒,最好也能让她不那么痛苦。
可惜他这些天将赫北都城中关于解毒的医书都翻了个遍全都一无所获。
“卿卿,要不然,你把七翎丹吃了吧,孩子以后总是会有的”李辰彦心疼道。
肉眼可见怀里的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沐卿卿安慰道:“做母亲的若是连这点苦难都不愿意去拼一把,以后生产的痛怎么能忍”
她打定了主意生死关头一定会选择以毒攻毒的法子,现在她开始怀疑,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孩子在她肚子里多一天,母子之间的感情就深一分。
那么自己的母亲当初拼死也要将自己生下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的心情呢。
没过一会儿,她的精神就跟不上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等她睡着之后李辰彦才离开。
他将齐太医叫到了书房,问道:“为何这几日王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吐出的血也越来越多,抑制蚀骨散的方子是否太猛烈了些”
齐太医闻言脸上一片愧色,壮着胆子叹了口气,回道:“王爷,恕老臣直言,若是再没有解药,王妃恐怕连十天也撑不住了”
他就算再害怕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王爷也得实话相告,医者父母心,他对蚀骨散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自己的病人情况越来越不好,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李辰彦闻言一把抓过他的领子,怒火溢于言表,“你说什么?不是说这蚀骨散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才会毒发身亡吗?为什么王妃中毒还不到两个月就撑不住了”
“按常理来说是没错,可是现在王妃身怀有孕,腹中的孩子一日比一日需要来自母亲身体的供给,一旦王妃自己的身体扛不住,怕是根本等不到解药啊”齐太医害怕地回道。
他活了六十多年,头一次被人抓着领子质问,心里还害怕的厉害,连说话都打着颤,生怕李辰彦直接下令砍了他一家。
半晌,李辰彦缓缓松开他的领子,齐太医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王知道了,你准备一下,将前几日景和殿下送来的药煎出来吧”
“是,老臣告退”
齐太医出去顺便带上了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庆幸还能看到天上的太阳。
李辰彦走到书案旁,伸出手慢慢将桌子上的画拿起来。
画上是他,沐卿卿,还有他们的一两个孩子,这是他昨天晚上翻阅医书找蚀骨散的解药又一次无果时作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所以就两个都画了出来,他想着,以后他们定是会儿女双全的。
他还想着等沐卿卿好了就拿给她看,两个孩子画的都更像她一点,她一定会喜欢。
其实他心里也是存着希望的,期待能有一个两全的法子解毒,可惜……
“孩子,父王是因为你娘才爱你的,答应父王,等你娘痊愈了你再来好吗?到时候父王一定再分一点点的爱给你,就一点点,答应父王好吗?”
李辰彦头一次对着一幅画像自言自语,他回过神来苦涩地笑了一下,本想用烛火烧了这画,到底是没忍心,小心地将画收了起来。
这时江明敲门,道:“王爷,刚才门外有人送了信,说是他家主子要王爷亲启”
“进来吧”
江明敏锐地察觉到王爷似乎心情有些沉重,只当是担心王妃的身体。
李辰彦接过信封扫了一眼,并不是勋贵人家所用的那种信封,这个信封普通到有些廉价,甚至粗略到连滴蜡都没做。
“送信的是什么人?”
“门口的侍卫说是个男子,一身布衣打扮,以前从未见过,将信封扔给他们,说了一句他家主子让您亲启就跑了,他们几个追到集市里就再也没看见人影”
集市里人多眼杂,到处都是小摊贩,老百姓的打扮基本都差不多,再加上那个送信的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人留意的,想要躲起来让人找不到并不难。
李辰彦将里面的信拿出来,只有一张,用的也是最普通的纸,字迹也很陌生,他记忆中从未见过谁的字是这样的。
他一目三行地读完了信,随手扔给江明。
江明从头看到尾,眼睛越睁越大,他真怕自己有一个字是看错了。
“王爷,这是谁啊,居然如此大胆,敢用解药威胁您主动交出边境和都城中的兵权,还有皇上给您的二十万铁骑,他想造反?”
这些兵权加起来几乎是赫北的大半了,光是二十万铁骑就能一夜攻下赫北都城。
江明将信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闻了闻,硬是没从上面看出一点儿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