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大摆宴席,热情招待了司马三娘等人。
与此同时,京城陷入诡异的平静,但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七世怨侣的事虽然隐秘,但那只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司马三娘一行人刚到京师,就如此“高调”,很难不让“知情人”多想!
各大世家都在想尽办法探听,企图推测出燕赤霞等人的动机,好为日后绸缪。
但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张初八虽离开多年,但战王府依旧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窥探的!
如今王府里诸事都由柳林负责,此人可不像面上那般和善简单!
时至今日,关于柳林的情报在那些世家大族中依旧是绝密!
此人曾也是知名的大儒,名噪一时,在儒林中威名赫赫,他所着书籍有市无价,被众多儒生追捧!
后来不知为何,竟摒弃文道荣光,隐姓埋名,弃笔投戎了!
但是金子总会闪光,投身军伍的他很快便凭借自身的智慧和手段脱颖而出,成为了张初八帐下的第一谋士。
据说,张初八之所以战无不胜,离不开柳林的辅佐!
此人智计如妖,且全无儒家仁义之心,常常语出惊人,所献计策常常离经叛道,残酷毒辣!
据说当年张初八一路征战,多次斩草除根,造成无边杀业,背后都有此人的“谗言”,可以说,若不是此人,也就不会有那四座战场禁地的诞生!
久而久之,京师里的世家大族都在暗地里称他为毒士,忌惮异常。
后来,战争落幕,大炎一统四海八荒,老皇帝论功行赏,柳林却拒绝了高官厚禄,以一介白丁之身入住王府,两耳不闻窗外事,重新研究起了学问!
再后来,张初八急流勇退,游历人间,柳林一手揽下重任,担任王府大管家,代为看守家业。
他也无愧毒士之名,做事绵里藏针,恩威并行,将战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在他的经营下,战王府进去蛰伏状态,却也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那些世家大族的触角基本难以延伸至此!
基于此,那些世家大族所能探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宛若雾里看花,令他们无法谋而后动,但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京师即将迎来一场大风雨!
……
司马三娘等人住进了枫林院。
没了外人,众人说话也少了很多顾忌。
他们围坐在院里,开始叙旧。
燕赤霞也终于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许久的牵挂:“红叶呢,还好吗?”
“嗯,虽然没了修为,但整个人都日渐开朗了,笑容也多了!”司马三娘满眼慈爱,神色开怀,燕红叶能够摆脱宿命,开心活下去,作为母亲,她是打心底开心。
燕红叶如今修为尽失,她知晓京师的局势,不愿当累赘,因此并未跟来,而是在月老镇隐居。
“那就好!”
燕赤霞欣慰叹道。
“张兄弟那边还没回信儿吗?”司马三娘转入正题,问道。
“没有!”
燕赤霞黯然摇头。
消息发出去好几天了,依旧石沉大海,如今他已不抱希望!
“没有再试试?”
司马三娘不甘心,虽然张初八已经隐退,但于大炎来说,依旧是一颗擎天大树,今日,王府外,就可见一斑,有他在,可以避免很多节外生枝,她不愿放弃!
“他本就被皇帝忌惮,若是真的现身,反而容易适得其反,还是算了吧!”
燕赤霞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依旧一脸愁苦。
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认为之前向张初八传讯,实在有些冒失了!
司马三娘闻言思虑了一下,觉得有理,便点头赞同道:“也对,那就不麻烦他了!”
之后,又见燕赤霞满面愁云,他们夫妻情深,心意相通,她又岂会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当即开口宽慰道:“你不要瞻前顾后,如今我们来了,足以应付一切!”
她眼中闪烁出危险的光芒,语气傲然,气势凌人!
若金光那边真的蛇鼠两端,她们也不是吃素的,她自信,他们这些人联手之下,天下皆可去得,包括皇宫!
燕赤霞听出了司马三娘的言外之意,却没有反对她的大胆,只是苦涩叹道:“若他们真的出尔反尔,也只能如此了!”
接下来,他们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刻意聊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闲聊中,话题很快便自然过渡到了燕红叶身上。
司马三娘又讲起了他们那边近来发生的事,诸葛流云不时插科打挥的补充,虽然这些在之前,就已从灵符传讯中获悉,但燕赤霞三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
两日后,七夜终于到了。
他一副普通农户打扮,赶着一辆破旧的老牛车,带着本就是农妇的宁母,好似一对来京师探亲的乡下母子,十分的低调!
他们的到来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至少明面上是!
燕赤霞早收到消息,适时出面,将他们带进了王府!
依旧是枫林院。
母子团圆,书生自是喜不自胜,拉着宁母不断嘘寒问暖。
母子两个一番温情罢了,宁母拉着书生来到七夜跟前,脸上浮现出一抹苦尽甘来的幸福笑容,说道:“这是七夜,你们应该早就认识,想必也不陌生,或许这就是缘分,我也是之前才知道,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来,叫哥哥……”
母子连心,从她见到七夜的第一面起,就对七夜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后来,七夜再度寻来,并未隐瞒,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时,她初始并不相信,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佐证,她终于认可,也陷入了得而复失的巨大幸福中,也在喜极而泣中,与自己达成和解,彻底记起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旧事。
之后,七夜说要带她来京师,同书生团圆,她也欣然同意,甚至迫不及待。
此时,她向书生郑重介绍,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接受,真正一家团聚。
“……”
书生把嘴张了又张,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好似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实在叫不出口,也不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亲哥哥。
“他真是你哥哥,亲哥哥,你快叫啊……”
宁母有些急了,这一刻,她等了十八年,也盼了十八年,她无比迫切的想看到阖家幸福的一幕!
“这事确实太突然了,娘,你不要勉强……弟弟……”
七夜这声娘叫的流利且温柔!一向以冷酷示人的他在面对宁母时,也如暖阳融雪一般,变得阳光和煦起来!!
但提到“弟弟”,就有些生疏了,很明显,这一刻,兄弟连心了,他虽早有心里准备,但当真相大白,一切摆在明面,他也无法做到彻底坦然重新“认识”书生!
“这怎么能是勉强,血浓于水,他读了这么多书,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宁母不满的数落书生!
她虽是一介妇人,却也知晓伦理纲常,血浓于水,纵使他们兄弟分离多年,这时也该欣然接受!
“好了,孩子还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处着处着就好了……”
司马三娘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宁母闻言不再坚持,却依旧不满书生的态度,一脸闷气!
司马三娘拉着她坐下,一道端茶倒水,苦心劝解,这才稍稍打消她一些火气。
俗话说母子哪有隔夜仇,这不,宁母刚消气就关心起了书生的近况:“采臣,你科举考的怎样?有没有把握?”
书生闷声道:“还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高中!”
“真的?”
宁母眼中大方光彩,喜不自胜。
知子莫若母,自家这个儿子性子憨厚,从不说大话,加上那位有贵人相助,她立刻相信了,只觉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多年操劳,如今即将得偿所愿,还找回了另一个儿子,可谓双喜临门,一时间,她高兴的眼眶发红,心里直叨念,一定是老天开眼,不忍她半生凄苦,让她苦尽甘来了!
接着她问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和小倩的婚事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她想三喜、甚至四喜临门!
若能得偿所愿,就算让他现在去死,她也甘之若饴!
“这个,还是等张榜了再说吧。”
书生强颜欢笑道。
虽然他还无法接受七夜,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是不争的事实,而今自己这位亲哥哥即将慷慨赴义,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没这个心情!
宁母没有发觉书生的低落,她还沉浸在好事连连带来的喜悦中。闻言,赞同的点头:“待你高中状元了也好,这样也算不负你当初的誓言!”
一个儿子前途似锦,算是了结了她一桩心事,随即,她又操心起了另一个,都是亲儿子,她可不能厚此薄彼!
她转看着七夜:“七夜,你呢,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我看就不如趁着你弟弟的婚事一起办了……”
七夜强忍着没去看小倩,强笑道:“娘,我不急……”
宁母嗫怪道:“这怎么不急,你爹在你们这个年纪,我都怀了你们了……”
她话还未说完,柳林就匆匆而至,他看了宁母一眼,隐晦的说道:“燕大侠,那人又来了……”
说着,看向七夜!
瞬间,除了宁母,众人具是心底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有劳柳先生了,我们随后就到!”
燕赤霞拱手道。
“嗯……”
柳林拱手告退。
七夜同燕赤霞对视一眼,柔声道:“娘,我这边有些事需要处理,你先跟采臣说话,我很快回来……”
“有事你去忙……”
宁母不知内情,摆着手,让他自去忙活。
“娘……”
七夜见此却没动,又深深地叫了一声娘,这一声娘,饱含不舍!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或许就是永别了,才刚刚母子团圆,就要阴阳两隔,这不仅是对宁母的残忍,也让他难以割舍!
宁母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揪,她有些慌乱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不舍得跟娘分开!”七夜故作轻松的摇头,颇有些撒娇的回道。
宁母闻言疑虑尽退,不禁失笑:“这孩子……我在这儿又跑不了……”
“娘,我去了……”
七夜强忍着磕头拜别的念头,故作平常的道了声别,随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他怕再留一息,会失去勇气!
“三娘,你们刚来,好好休息!!”
燕赤霞说着,向司马三娘使了个眼色,安抚下她一定会想要跟去的念头,随后快步向七夜追去。
司马三娘犹豫了一下,没有反对,只是关切的喊道:“你们小心!”
同时心头一动,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的三宝随即动了,跟着离去!
眼见去了这么多人,宁母不禁问道:“什么事啊,去这么多人?”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就让三宝跟着……”
司马三娘故意说的“大有内情”,让宁母以为是燕赤霞有啥难言之隐。
七夜慷慨赴义的事还瞒着宁母,虽然这件事她迟早都要知道,但不该她来说!
都是女人,宁母立刻就“明白”了,随即说道:“我看燕兄弟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想多了……”
“希望是吧……”
司马三娘幽幽叹了口气,随后,强笑着转移话题:“宁大嫂,一路赶来想必很累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宁母闻言摸了摸肚子,却道:“还是等七夜回来一起吃吧……”
“也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