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要打赌吗?
吴忠贤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可是这一次,却是轮到蚌仙震惊了。
“怎么,你不打算杀我?”
吴忠贤却是有些好笑的反问。
“怎么会,你如果死了,那那些贪得无厌,该受轮回之苦的人又该去何处?”
“况且人人之危,可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吴忠贤现在思路很清晰。
第一,他要搞清楚,这个幻境里究竟是怎样的构造,虽然对方依旧在恢复元气,肉身依旧没能恢复神仙躯体,还不过是一具空壳。但若是贸然杀死了蚌仙,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所以留着蚌仙还有用。
第二,或许蚌仙能够帮助自己进入沉睡之地,给自己指引进一步提升修为的道路也说不定。
可对于这些,蚌仙一无所知。
她还冷笑着。
“年轻人,你该不会是想要拯救你的那些同伴吧?”
“我是你的话,就最好尽快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只要堕入贪念死海,就会永远沉溺下去,他们都已经是彻底没救了。
可吴忠贤听了,却是忍不住笑出声。
“救人?”
“原来你以为,我是要救人么?”
看着对方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蚌仙也是一愣。
“你是在嘲笑本宫么?”
“没有。只是没想到,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你居然仍旧以为人都是善良的,该说你是顿悟了,还是该说你依旧天真呢?”
“至于我的那几个同伴,他们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若是他们没有活下来的本事,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修为还不够。”
吴忠贤的话,让蚌仙愣了下。
她也猛然想起,数千年前,在自己准备下凡之前。
有人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要打赌吗?”
“人性,是不可以被考验的……”
“若是他们不能够自己脱困,那其实说明,是他们自己的修行不够……”
……
而此时的吴忠贤也又问了一遍。
“怎么样,要打赌么?”
看着吴忠贤是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
甚至还有些期待。
蚌仙深吸口气。
也说出了和数千年前一样的话。
“赌就赌。”
“那好,若是我能够通过贪嗔痴的三重考验,你就要让我们进入真正的沉睡之地。另外,你也要告诉我。这整个幻境里的奇怪景象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是否和源有关?”
听到吴忠贤的条件。
蚌仙也说。
“那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那我就帮助你修复神力。让你能够重新做回神仙。”
这样的消息,让蚌仙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愿意帮助本宫,你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你做的事情本来就是正确的,又没什么错。而之所以会被幻境困住,那就说明,那些人的修为不够,他们也只会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不是吗?”
吴忠贤的黑眸清澈,一身仙风道骨,即便是身处绝境之中,依旧是心若止水。
这样的表现,让蚌仙忍不住笑出声。
“也罢。看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蚌仙这一刻才意识到。
原来吴忠贤并没有很强烈的贪念。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进入幻境之中后。
竟然几乎没受到影响。
“所以,这数万年来你就一直在这个幻境里?”
“从来没有离开过?”
几乎同时,吴忠贤问了一句。
蚌仙也是不置可否。
“没错。”
“那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应该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种怪异的力量存在?而且这股力量,明显是不属于你的。不是么?”
吴忠贤居然如此嗅觉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让蚌仙始料未及。
不过她也没有否认,反而是很从容的回答。
“不错,其实这一片虚无混沌,反而将我们都包裹其中。我和其他两位镇守,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在这里阻拦人们进入沉睡之地而已。不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与生机灵气截然相反的恐怖力量,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蚌仙说着,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几乎同时。
吴忠贤已经推开了寝宫的房门。
窗外,好一轮月色。
夏夜清凉,听取蛙声一片。
“那你就没想过,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大道,又或者说,想办法破解这里为何会有这样一股怪异的力量?“
看着吴忠贤是有些好奇。
又有些不解的目光。
蚌仙也是深吸口气。
“我当然也想过。”
“可是若是不能以神明大道和常理来理解这件事,我自然也就毫无头绪。更别说还能理解这股力量。而且也不光是你有这样的疑问,曾经也有无数修行者来到此处。可即便是有些已经成为精怪,即将得到的妖魔与灵兽,仍旧无法参悟这股未知的恐怖力量。”
说话的功夫。
蚌仙已经从袈裟里拿出一串珍珠,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这宅邸四周的荷花池便自动让出一条路。
只是当湖底露出。
那竟然是曾经的古老村庄。
只是早已经被池塘吞没。
而无数枯骨,此时还维持着生前的状态。
它们互相撕扯,互相按着对方的头求生。
仿佛要把彼此撕碎,以换取自己的求生机会。
这样一幅地狱乐图景,让一旁的宫女顿时浑身一震。
也是在这一刻。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是蚌仙姐姐救下的那个孩子?”
只是几乎同时,当回忆里,出现了自己的乡亲们,捧着少女的玉手,和鲜血淋漓的蚌壳,正在手舞足蹈着,欢叫着,如同一群野兽一般却不自知。
宫女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些人的真面目,让她恨不得立刻与她们划清界限。
而她的手边,也恰好有一把散落在湖底的生锈匕首。
虽然不够锋利,但用来自戕已经绰绰有余。
而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的抓住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刺下。
只是不等她动手。
蚌仙便已经抬起手中串珠,缠住了她手上的生锈匕首,将它远远甩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听闻蚌仙这样问。
少女却是痛哭流涕。
“蚌仙姐姐,我该死!”
可干涸的眼眶里,流出的竟然是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