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挂断了，程苏亦却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手指紧紧抓住手机边缘，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耳边回响着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
秦宴生和顾娆的对话仿佛一直萦绕在她的耳旁，尤其是他那淡漠又似乎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的语气。
他们陪伴的这几个月，就算是养只小宠物，离别时也不该那么的冷漠。
程苏亦缓缓地放下了手机，目光空洞地望向帐篷外面自己布置的一切。
原来，秦宴生承诺给她的一个月后告诉她答案，其实早就打算好了要在那天结束与自己的关系。
回想起来秦宴生最近的奇怪，程苏亦在这一刻似乎全都理解了。
他在逐步抽离有她的世界，而程苏亦却被瞒在这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骗局中。
程苏亦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目光坚定地看向手机。
她不要就这样结束。
就算是分手，她也一定要秦宴生亲口对她说。
一支烟燃烧到尽头，秦宴生从躺椅上起身，正打算转身回去，却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手机看到程苏亦的名字，他微微一怔，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顾娆。
“喂...”
顾娆才刚刚开口，手机就被骤然挂断。
她轻盈地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将手机轻推至秦宴生面前。
但秦宴生还没来得及接过手机，程苏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就这样持续了几个回合。
秦宴生目光凝聚在手机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一个“苏”字，眉头紧锁。
“还是你接吧，看起来她不和你通话是不会死心的。”顾娆说道。
秦宴生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手机，走远了一些。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他接通了电话。
“...”
电话接通后，一时之间安静的仿佛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隔着手机传递到对方耳旁。
程苏亦用力抓紧了手机。她知道现在电话的另一边，是秦宴生。
“有什么事吗。”最终还是秦宴生先开了口。
直到听到秦宴生的声音，程苏亦一直强忍的泪水才终于顺着眼眶流下。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像是想要将泪水隔绝在眼眶中一样，等到再睁开双眼时，程苏亦才缓缓说道：“策划这件事情，你策划多久了。”
秦宴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不重要。”
“不重要？”程苏亦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依然坚持，“你大可以在一个月前，我向你寻求一个答案的时候，就肯定地回答我。现在你让我满心欢喜的期待了一个月，最终还是让别的女人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秦宴生，耍我很有意思吗？”
感受到程苏亦明显有些激动却又依旧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秦宴生的语气也放软了下来，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没有想要耍你。只是你想要的答案与我给的答案不一样。”
程苏亦在意的根本不是一个答案。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两人相处得这么亲密的几个月，秦宴生却要将这几个月的感情和心动全盘否定。
她不相信人是可以演到这份程度的。
至少在她心中，秦宴生不可能是这种人。
“我们好聚好散。”秦宴生看到程苏亦那边没有了声音，便继续说道。
“好聚好散？”程苏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轻轻笑了一声，“我们一开始就不是愉快的相识，又怎么谈‘好散’？”
秦宴生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明白，一开始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强行的介入了程苏亦的生活，他明明知道程苏亦喜欢他的情况下，却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这几个月，现在自己想要抽身离去，秦宴生自己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
可是他没有选择。
“苏苏，早点回去吧。”
说完了这句话，秦宴生便挂断了电话。
程苏亦耳边回荡着电话那端的忙音，一时之间僵在原地，却没有再次拨打过去的想法了。
她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电话，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程苏亦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紧紧握住手机的双手，突然间陷入了迷茫。
事情应该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吧。
她这是任务失败了？可是系统为什么还不出来提醒她任务结束？
那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时间，自己要不要再去看一眼父母，再去看一眼周甜。
可是赵奶奶还昏迷不醒，秦宴生会中止她的治疗吗？
程苏亦脑海中一时间混乱如麻，各种问题向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她现在甚至有些分辨不清，心中的痛苦是源于‘苏苏’与秦宴生的分道扬镳，还是作为‘程苏亦’被秦宴生分手的绝望。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意外离世，‘程苏亦’和秦宴生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程苏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努力想要站起身，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这里精心布置的一切，此刻都像是在嘲笑着她，刺痛着她的心。
秦宴生回到屋内时，李芜正和顾娆的父母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看到秦宴生回来了，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不能在这种时候拂了他们的面子，秦宴生此刻虽然一点都不愿意再去应付着所有人，却只能忍耐着身体上的疲惫，还是走了过去。
“宴生，我们和娆儿已经商量好了，两天后你父亲便会向媒体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订婚典礼就在下个月举行，我们已经看好了日子。”秦宴生刚一坐下，李芜便拉着秦宴生的手说道。
闻言，秦宴生表情一怔，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顾娆。
感受到秦宴生的视线，顾娆也抬头看向他，回过去一个笑容。
“顾娆，我们聊一下。”秦宴生说道。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双方家人都喜笑颜开。
二楼阳台，在夜色笼罩之下，秦宴生的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晴不定。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