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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嘟——

    场上响起了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爬上车顶的两个人是目睹了陆咎到来和击杀虫子的全过程的。

    他们只看到虫子飞过去了,那小姑凉惊慌地退了一步,可接着又立马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挡在那男的身前。

    结果那男的手一拉,将小姑凉拉到身后就朝着几只虫子冲了上去。

    然后,几只虫子就像被随手拍死的蚊子一般,纷纷落地,洒下了一地惨绿色的血液。

    还有一只虫子被那男的甩了出去,擦着管家的身旁飞了过去。

    意思不言而喻。

    等他们反应过来,那陌生而强大的男子已经站在了管家身后了。

    自己打了千辛万苦不破防的怪物被人当猪杀。

    画面过于震撼,以至于想跑路的保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时候应该拔出枪。

    因为,那个令他们有些害怕的人,此时已经站到了管家身后。

    但,是敌是友却并不明晰。

    ……

    “走那么急,想去哪儿?”

    身后传来了声音让经历过不少场面的特雷德感觉身体有些发凉。

    虽然心里慌乱,但特雷德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没有犹豫,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同时转身,想要拿枪对峙。

    想法挺美好的

    但他摸向腰间的手摸了个空。

    而刚好转过身来的他,迎接他的,却是黑黢黢的枪口。

    “怎么,在找这个吗?”

    正是他腰间的枪,不知何时已经被陆咎拿走了。

    这让特雷德心里一沉,只得舔着脸强作镇定说道:

    “有,有话好说。”

    一下子,局面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保镖们纷纷将枪口对准陆咎,而陆咎,也拿枪指着特雷德。

    只不过,光看表情的话,还以为是这些保镖被陆咎一个人包围了。

    一边严阵以待,一边则嘴角含笑,看上去很放松。

    “陆,陆咎……”

    因为陆咎冲得太快,身子娇弱的流萤落在了后面,这会才追了上来。

    场面压抑的气氛让她有些不适,但她还是来到了陆咎身边。

    保镖们见状,将一部分枪口对准了流萤。

    “……”

    流萤抬起头看向他们,这些黢黑的枪口让她有些恍惚。

    小时候,似乎见过这场面……一些孩子,随着枪响,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其中,还有不久前和她说过话的。

    鲜血铺满的回忆席卷而来,童年的阴影让流萤的心有些慌乱,小手有些发抖。

    她看着前方如山的背影,下意识地想靠上去,想抓住他的衣袖寻求安慰。

    可是,这种情况下,流萤又怕会妨碍到陆咎,伸出去的小手又缩了回去。

    只能默默站在陆咎身后,两只发抖的手用力握在一起,企图发力让它们平静下来。

    至少,至少不能成为陆咎的拖累……

    “怎么了?”

    余光瞄到流萤状况的陆咎眉头轻轻一皱,看了看周围,心里有了猜测。

    于是,也不理会这紧张的现场气氛,手轻轻一拉,将流萤从背后拉到了自己怀里。

    接着,陆咎大手按着流萤的小脑瓜,让她将脸埋在自己怀里,这样便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了。

    摸了摸流萤的秀发,感受她有些颤抖的身子,陆咎叹了一口气:

    “你们吓到她了。”

    声音很轻,很轻。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但离陆咎最近的特雷德只觉得头皮突然一阵发麻,原本就跳得飞快的心脏在瞬间毫无预兆地突然加速。

    砰——砰——砰——

    几乎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对他发出强烈的预警。

    要死!

    全都会死!

    “放下!都把枪放下!你们吓到她了没听见吗!他妈的都给我放下!这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放下!”

    突然,特雷德大吼了起来,怒视着举枪的保镖们。

    特雷德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正是这仿佛天赋般的直觉救了他许多条命。

    保镖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放下了枪口。

    陆咎见状,也顺手将枪塞回了特雷德的枪套里。

    “早这样不就得了,你们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是,是,是我们的错。”

    特雷德点头哈腰,也不敢再去拔枪了。

    陆咎没去理会,而是拍了拍流萤的小脑瓜,道:

    “没事了,别怕,刚刚有些误会,其实他们都……挺友好的,你们说是吧?”

    陆咎环视了一周。

    “哈哈哈是的,是的。”

    “嗯嗯,我们都,都挺好。”

    “是的,我们人很好的,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周围的保镖纷纷附和,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对,刚刚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小姑娘别怕,我们跟你道歉。”

    特雷德算是看出来什么了,急忙跟流萤道歉。

    “看,误会已经解除了,别怕。”

    “陆咎……”

    流萤的声音很轻,只有陆咎能听到。

    “嗯,怎么了。”

    陆咎回以轻声。

    “对不起。”

    “嗯?”

    “是,是我没用……”

    带上了些许哭腔。

    “怎么没用?你车开得很好啊……嗯,床暖的也不错。”

    “可……”

    “人不可能什么方面都有用,就像我,我只会打架,其他的还得你来做呢……比如以后你还可以学学洗衣做饭什么的,这些我可都交给你了。”

    “……好!”

    陆咎拍了拍流萤的小脑瓜,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好,刚刚打虫子时还下意识地想挡在陆咎身前。

    可,流萤太敏感了,总觉得自己是累赘,拖累着陆咎。

    但她一个从小便没有正常生活的人,如何要求她这也行那也行呢?

    她能在那种环境下养成这么好的性格,都得感谢那位素未谋面的爷爷了。

    得赶紧把这个心病治了,不然陆咎都害怕有一天流萤会因为自觉拖累偷偷跑了,这还真不是没可能。

    而周围的保镖面面相觑,看着在包围圈里说悄悄话的两人。

    特雷德也悄悄后退几步,留出私聊的空间。

    他们自然看得出来,男的是在安慰那个小姑娘。

    虽然,场合似乎有点不对。

    但,他们也不敢打扰。

    只得静静等待的同时,被无声的狗粮塞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