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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欲望片场6

    “自从那天起,我从来都没有一刻原谅过自己,我好像又想她了。”———《鸳鸯梦》

    自打我记事起,就有一群人围绕着我,不是夸赞就是奉承,他们总长着一张脸,带着一张面具,我分不清谁是谁,包括身边亲近的人。

    母亲很早就去了,我只记得她的怀抱从温暖变成冰凉,我的父亲是直隶总督,他总是很忙,身边也围绕着一群人,家里也有很多人,他们或者她们是谁?我不知道,我当时太小了,我只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自从大家知道我是唯一的继承人那时起,我的身边也多了一群人,他们和父亲身边的人一样又或者不一样,他们太笨了,总以为我不懂。

    我五岁的时候父亲给我换了一个教书先生,他叫礼安先生,当时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门牙差点笑掉,哪来的老古板,土气死了,还不如原来的那个呢。

    不过之前那个喜欢耍小聪明,暗地里也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父亲察觉到之后就换掉了,他们总说我早早没了母亲,父亲会格外疼我,而且就我一个肯定舍不得我吃苦。

    于是我整日调皮捣蛋,不是打碎花瓶就是弄脏摆放着的老物件,整日招猫逗狗,反正没人收拾我。

    但是我想错了,他很生气,指责我的错处还给我找了个国术师傅,之后就开始了每日训练的日子。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武馆这个地方,他们身上的汗味太重了,人也比较粗鲁,一点也不好玩,我喜欢好玩的东西。

    不过我经常看到一个穿着皱巴巴衣服的小女孩,她总是亮着一双眼睛盯着我看,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同龄人,其他人会赶走她,但是我不会。

    我喜欢逗她玩,哈哈,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废话,这么无聊的生活不得给自己找个乐子吗?

    “喂,你今天怎么又来偷看,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支支吾吾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故作生气,“你知道我是谁吗?胆子挺肥啊你。”

    “我..我知道。”

    她扭捏着,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像一只白皮鼬,比我养的那只还漂亮,要是礼安先生知道我的想法估计又要说我不懂礼了,可是我今年才8岁,我为什么要懂礼,我才不要呢,我就想逗她玩。

    “那你要给我当媳妇吗?我可不要一只瘦猴当媳妇。”

    好吧,撒谎不是一个好习惯,她虽然有点瘦但是绝对不是猴子,对对,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哎呀我也搞不懂她像什么了,反正我不讨厌她。

    平常那老头在的时候,那群人总说给我找哪家哪家的千金给我当媳妇,我讨厌他们,也不喜欢什么千金,如果可以自己选,那我就要她,其他人我都不想要。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她不经常来了,这怎么行练武可一天都不能荒废,这话是我师傅说的,不过我可不这么觉得。

    于是我就去找她,发现她一个人偷偷躲在巷子里哭,我就悄悄地来到她身边想吓一吓她,“嘿,胆小鬼你哭什么?”

    被我一吓她果然不哭了,可是她也不理我了,怎么哄她都不理我,我着急了,围着她团团转,她终于笑了。

    她说我像个猴子,我虽然听到有点生气不过既然她笑了我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过了会她停下了笑声,“你的父亲会打母亲吗?”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我不会,因为我的母亲早早去了世,不过听身边那群人说我家老头很爱我的母亲,爱到只有我一个小孩,我听不懂,为什么只有一个小孩就叫爱?好奇怪。

    不过我也知道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的,我安慰她,“没事,我帮你打老头。”糟糕一个不注意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又笑了,问我什么意思,这很简单我告诉她,大人都留着胡子,这不就是老头吗?

    她哈哈哈大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连眼泪也干掉了。

    我有点生气,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她怎么老笑,我挺生气的,“那你学武是为了打老头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对的,为人子女的不应该忤逆父母。”这句话是那个什么礼先生教的,他总把一些老一套挂在嘴边说。

    我说完这句之后,她彻底安静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再掉眼泪,但是我知道她这是不想理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这是先生教的,我不应该说的。”我低下头,但是我不知道错在哪?也没人告诉我。

    “我母亲她被打的时候会叫我走开,她不会发出声音,但是我知道她很疼,她平常就一个人待在一个小屋子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伯母说她活该,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我没有弟弟所以她活该。”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她说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她讨厌我。

    我很难过,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我灰溜溜地走了,像打了败仗。

    回去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懂但是我不想请教礼先生,于是我去问我小时候的乳母。

    “真是造孽啊,那家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哪有这样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感觉大人总会说很多话,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我要救她,像戏里讲的那样,英雄救美。

    第二天,我跑到她家门口,咚咚咚敲了好几下,但是没人理我,不过听里面的声音好吵,我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裹着小脚的女人拽着她。

    当时我想也没想,像一头牛一样撞了过去,把那个小脚女人撞翻在地,我插着腰对着她笑,怎么样?我救了你,你就不能再生我气了。

    可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一个人蹲着,那个一开始拉扯她的小脚女人对着我破口大骂,很难听,不过再我自报家门后又变了一副嘴脸,和身边的人变的一样了。

    他们没有阻止我亲近她,我这次有准备好帕子,之前我不喜欢随身带着,可能习武之后我也开始讨厌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她还是不看我,也不理我,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奶糖塞给她,她才终于肯理我。

    “你别不说话嘛。”我帮她打开糖纸,递到她的嘴边。

    她身边的那个小脚女人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我,像苍蝇蚊子一样烦人的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弯腰拉起她往家走,这次没一个人拦,他们可真识相啊,我想这样也好,应该没人会再这样对她了。

    到了我家后,她也是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不过倒不是生气,而是害怕,过了好一会,她才吐露实情,她说她伯母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绪了,我和她说你住在我家吧,以后我保护你。

    后来我把这事和老头讲了,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把她送到了女校,之后我和她虽然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最后一次见她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七个年头,春日里她的母亲就不太好了,医生说得了结核病好不了。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那个畜生一把火烧掉了她的母亲,刚从学校回来的她深受打击,而我那个时候已经深陷泥潭之中,父亲的权势早已没落,只余下一个空壳。

    我没办法再像小时候那样保护她,我请人悄悄伪造了一封遗书并拿出了一部分我藏起来的新钱交给了她,全程没有露过面,她有来找过我好几次,不过我都没有见她,最后一次她问我那些是不是真的,我说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等你。

    此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