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
夜幕时分,七公主府内却灯火通明,殿内用夜明珠点缀,菱形琉璃窗后的紫檀木的案台上摆着块蝶形镂空花纹的香炉,特殊的异香溢满整个屋子,玉雕的屏风隔断了可能从外面窥伺到里面的目光,地上除了铺满各类皮毛垫子外,其他普通的器具无不描金,所见之处无不奢靡。
“不插手?皇兄是忘了母后临终时的遗言了吗!”
临安公主怒瞪着眼前与她有着七八分相像的男子,她不理解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与你无关,临安你太执着了,这不是好事,不要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名红发男子神情黯然,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微光照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那么执着于上一代的恩怨,或许母后说的对,他和皇帝一样是一只冷血的怪物。
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他也不再劝阻,回头看了眼怒气未消的临安,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那人离开没多久,殿内就传来噼里啪啦玉器瓶子碎裂的声音,殿外的婢女急忙入内查看情况。
“去,将牧中郎将给我请来。”
不过片刻功夫,殿内已经收拾干净妥帖,来人步履匆匆,一身绯色虎袍衬得他眉目英挺,身姿健硕。
“末将来迟,请公主恕罪。”牧中郎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微低着头。
“牧郎君何罪之有呢,倒是本宫唐突了郎君,夜半听诏前来,牧郎君会不会怨我呀。”
躺在狐皮上的临安微微抬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手上拨弄着刚换上的琉璃酒盏,杯口过浅,里面盛放着进贡的上等美酒,此时撒了一地。
“啊,好酒撒了一地呢,牧郎君要尝尝吗?”
美酒从手间流淌下来,湿漉漉黏糊糊的沾满了一手,牧宸抬头看见临安手上紫色的水珠滴落,喉咙滚了滚,又将头低了下去。
“本宫不美吗?牧郎君怎么看见本宫总是低着头啊?”说罢将手指递到牧宸嘴边,“要尝尝吗?牧郎君。”
“末将不敢。”牧宸从怀中拿出帕子将她手上的酒渍擦拭净。
“行了别跪着了,本宫看着心疼,来我身边坐下吧。”
牧宸坐的很规矩,身资笔挺,宛如松竹立于林,肩膀宽厚有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眼眸深邃,容貌英俊。
“每次都这副模样,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今日的怒火已然憋不住了,看见眼前之人,从头到尾无动于衷,心中愤恨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面带愠色向他靠近。
牧宸依旧跪坐在原地,一丝一毫也不曾挪动,她突然俯身捧着他的脸,身上的异香扑鼻而来,对方也仅仅是皱了皱眉。
“中郎将,还记得本宫给你的任务吗?”粉色的指尖划过对方的眉眼到了衣领处,正欲往下时被他一手握住。
“末将领罪。”牧宸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握住的手。
本就怒火中烧的临安听闻此话更为严重,“霍欲那个贱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一个个的失心疯了不成,都要与我作对。”
过了会儿她语气又软下来,露出伤感的神色,无助地捂住胸口望向他,泪珠无声的从眼眶滑落。
“宸郎你忘了吗?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只要我报完仇我们就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好不好?”
美人落泪,无不可怜,艳丽动人的红发美人枕在他的膝上,泪打湿了衣衫,纤细修长的手指勾着他的衣带,即使知道这是她的伪装,他也不禁动容,数十年来,每每用到他都如此这般,他却次次相信,甘之如饴。
等人走了之后,她睁开眼睛,从匣子里拿出收到的书信打开查看。
“这次路上他没出意外吗?命可真大啊…霍欲。”最后两字她咬牙切齿地逐字说出。
不过没关系,棋子这东西她多的是,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好不好用了,一双刚刚落过泪的美眸里看不出半丝真情,有的只是冷漠和一丝恨意,不过这一切情绪又在牧宸看过来时转瞬即逝,回想起之前宴会时看到的女子身影,她竟痴痴地笑了起来,霍欲啊霍欲,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脱。
炉内燃着名香雪中春信,可帐中的少女却昏睡不醒,如今已经入冬,冬日贪困也说的过去,可今日却整整迟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现已日上三竿,难不成要做神仙不成。
“小姐您近日越发爱困贪睡了,这样下去老太太也会忧心。”翠柳一边给姜棠细细梳妆一边不急不缓地说着。
翠柳说的也没错,这几天的犯困属实不正常要是之前有手机的时候确实是天天熬夜,但是进了这个副本日夜作息规律,自从做了那个古怪的梦之后,才越发不受控了,哪怕她有天大的本事和技能又有什么用,控制不住自己才是最恐怖的事。
懒怠了这些天的日子,她决定打起精神来,好好研究研究这狐仙庙打哪来的,怎么如此怪异。
“诶,你知道前面那个巷子怎么回事啊?最近又死了两个,一老一少,听说啊衙门收尸的时候两人都变成皮包骨头的干尸了。”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听说是狐仙娘娘发怒,他们心不诚才要了他们的命。”
“嘿!狐仙娘娘这么大的本事啊。”
“那是当然,你知道李员外一家吗?他们家原先也是供奉狐仙娘娘的,因为心诚才发了家,从前不过就是个卖香料的小商贩”那人语气泛酸,嘀嘀咕咕地说了不少李员外从前的糗事。
“以前那个李二穷的婆娘都同人跑了,他婆娘我见过皮肤白的不得了,就是脸不太好看,不过能娶到这样的也不错了。”说到这他又嘿嘿笑了两声,略带猥琐。
“有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那个李二跑了出去就没回来,就在大家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人却回来了,身上穿的手上带的都是些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不知道在哪儿发的横财,问他就说是狐仙娘娘给的,神神叨叨的谁信啊,以为他胡诌瞎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后来他就搬了出去,再知道他消息的时候人家都成员外爷了,你说说这同人不同命啊。”那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旁边的人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那你们就没人去找狐仙娘娘了吗?”
“有啊,怎么没有!有这么个李二发财在前头,谁不想效仿?一群人乌泱泱的去找什么狐仙娘娘,结果一个都没回来,为了发财丢命可不值得。”
“那,那个狐仙庙又是怎么出现的?”
听到狐仙庙三字那人支支吾吾地不肯再说了,后来竟然直接溜走了,头也没回。
看实在打听不到,书童打扮的人也不再追问,回客栈复命去了。
“李员外,做香料生意,近两年来才捐的官。”
霍欲听着来人的汇报,想起这些年的狐仙案,无一例外不是变成人干,稍微幸运活下来的也看不出人样了,大多精神失常,只有这个李员外春风得意,看起来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