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向陈长安行了礼。
杜平便说：“蘅儿，为父有事得去处理，你在这好好陪王爷说说话。”
凤陵王果真如传闻一般，冷心冷面。
自己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他呢，漠然不动，爱答不理。
杜平站在旁边，尴尬极了，又恐得罪人，只能搜肠刮肚地没话找话。
可凤陵王始终漠然不动。
瞧这气氛，杜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颗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正巧杜蘅母女过来了。
正巧楚仙那边出了乱子，他得过去瞧瞧，只好让杜蘅留在这里替自己。
“蘅儿，娘也过去瞧瞧。”
方芸景不关心那俩狐媚子的事。
她只是想走开，给他们腾空间。
“是，蘅儿知道。”
杜蘅目送爹娘走远，这才回头看凤陵王。
他一如既往地高，让人仰视。
“王爷一个人来逛灯会？”
没话找话。
标准的开场白。
陈长安却别开脸，不与她对视。
“不是。”
他身边常年有属下跟着，就在附近。
宋琅玉约人到风客来，自己却不知所踪。
陈长安出来寻他，途径这里。
游人太多，挡住了去路。
所以，他不是一个人，也不是逛灯会。
杜蘅听完，微微一笑。
“那蘅儿就先不打扰王爷了……”
爹之所以留她，不过是怕上次的事没完，怕王爷一不高兴迁怒全家。
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王爷有佳人相伴，杜蘅就应该识相，免得人来之后，徒生误会。
“不打扰。”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陈长安说的‘他’，是宋琅玉。
杜蘅不知道，以为是‘她’。
原来王爷是被人放鸽子了。
哪家姑娘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鸽凤陵王，总不能是……庶妹吧？
对了。
她的话，可能性极大。
今日庶妹急匆匆出门，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是赶着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东珠还看见她拐带走了明月。
……
联想到这，杜蘅眉头微皱。
陈长安飞速扫了一眼。
“你怎么了？”
刚刚她与家人在一处，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他跟前就笑不出来了。
难道……真是自己长得太凶了？
陈长安正在身上找原因。
杜蘅却问：“王爷可曾见过我庶妹？”
他略一思索，不答反问：“谁？”
杜蘅以下有三个妹妹。
她没指名道姓，谁也对不上号。
“我庶妹杜若，王爷见过的。”
杜蘅提醒凤陵王。
就是那个在杜府门口当众轻薄他的。
就是那个给他塞嫡姐手帕的。
就是那个诓他去私会的。
除了杜若，没人敢肖想凤陵王。
杜蘅不敢。
她爹娘更不敢。
“哦，就那个……没见过。”
陈长安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莽撞姑娘。
但他刚刚到，确实没见过她。
“那……邀王爷的？”
杜蘅小心试探道。
陈长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
“不是她，是宋二公子。”
为证清白，他将宋琅玉抬了出来。
杜蘅听完顿时面上一喜。
“宋二公子也来了？”
京中人称宋二公子的，独宋琅玉一人。
不会有错。
陈长安却说：“他没来。”
杜大小姐单纯。
心思都写在脸上。
一听宋琅玉的名号，她就变得眉开眼笑，很明显是迫切想要见到他。
陈长安都不用猜。
杜蘅便是某人口中的烂桃花。
那日宋琅玉躲的就是她。
“是吗。”
杜蘅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他没来。”
轻飘飘两句话，让人空欢喜一场。
凤陵王对她可真狠啊。
“本王刚刚说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也许是没来。”
“也许是还没来。”
陈长安看不得小姑娘失落，便补了两句。
但杜蘅听出来了，他在安慰自己。
“那蘅儿就先不打扰王爷了……”
陈长安还想说点什么，奈何嘴笨。
杜蘅行礼转身。
他始终没有将人拦下。
都怪那宋琅玉。
没事招人家干什么。
杜蘅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他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陈长安将账都算在宋琅玉的头上。
他退出去，准备寻人。
要是宋琅玉到了风客来，就将人抓过来，让杜蘅跟他见一面，说清楚。
怎么都好过现在这样。
要是不在……不在再说。
陈长安知道丞相府在哪，大不了去登门，让宋琅玉到杜府去道个歉。
错的肯定是他。
不可能是人家姑娘。
没错的话，宋琅玉躲什么？
就这一时半会，陈长安就给人安排好了，生怕耽误了杜蘅的下半辈子。
“借过，借过！”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闪开啊，说你呢！”
杜若差点没刹住车。
明月被她拽得手都红了。
“二小姐，二小姐你没事吧？”
杜若拍了拍胸口，呼吸不畅。
“哎，怎么是你，别挡道啊。”
她们躲了陈迁一路，找不到杜家人了。
明月害怕被老爷夫人落下。
所以杜若找得比较急。
“……”
陈长安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这人莽撞，但是没想到她撞人还有理了。
“你去哪了？”
杜蘅正在找自己的庶妹。
担心极了。
莽撞姑娘却在这儿乱窜。
像话吗。
“嗯？”
杜若不明白，她跟陈长安很熟吗。
他为什么要问自己去哪了。
她去哪跟陈长安没关系吧，吧？
“本王问你，你去哪了？”
陈长安耐心重复了一遍问题。
视线越过她，看到在后面跟着的宋琅玉，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妙。
这下轮到陈长安‘嗯？’了。
宋琅玉的烂桃花，不是杜蘅吗？
他跟在杜家二小姐身后做什么？
宋琅玉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生气，愤怒，还有……咬牙切齿？
杜家二小姐怎么他了？
陈长安与宋琅玉相识已久，什么都知道，却没从未见过这一系列表情。
他顿时顾不上杜若了。
“宋琅玉！”
陈长安喊了一声。
杜若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拉着明月，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陈长安感觉，宋琅玉的情绪更深了。
“不是说好再风客来碰头吗？”
在这也好，他就不用再去找了。
“嗯，我去了，你没来。”
宋琅玉开口就是倒打一耙。
陈长安看着他，说了同样的话。
“我也去了，你才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