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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幽灵只有巴掌大,棉花也不多。

    明月知道小黑狗喜欢,日日都要叼着走,便拧得很干很干,挂在窗边晾着。

    夜里凉风习习。

    只一晚上,小幽灵就干透了。

    翌日一早,明月就将它取了下来。

    小黑狗得到玩具,也不管她三七二十一,直接缩回床底,藏进自己窝里。

    杜若只好警告它:“再带小幽灵去挖坑,我就不给你做新玩具了。”

    本来打算等一阵,等自己的技术精进了,再给小黑狗做几个不一样的。

    可如若它每次回来,都把玩具弄得很脏,那就没必要搞什么新的。

    脏的接着玩,挺好。

    小黑狗呜呜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但是明月知道二小姐是嘴硬心软。

    她最疼小黑狗了,怕它出去闯祸挨人打,才故意这么说,吓唬狗呢。

    杜若起床洗漱更衣,去给祖母请安陪膳,然后回屋照常练小碎花。

    几日下来,毫无长进。

    针脚依旧是歪歪扭扭的。

    眼睛都看累了。

    “妈呀,还不如玩手机呢!”

    玩手机眼睛坏了,那是人自找的。

    可绣花把眼睛累坏,她又该怪谁。

    杜若真想不通。

    除了满手血孔跟痛心疾首。

    这个课程还让人学到什么了。

    同住苍葭院,为什么杜蘅学的琴棋书画,而她却要在这苦练女工刺绣。

    说好的一视同仁呢。

    这个问题,明月答不上来。

    杜若便揣着问题,理直气壮去问翠花婶,结果毫无意外地被对方鄙视了。

    “二小姐,你看得懂吗?”

    杜若无语极了。

    “我看得懂还学什么?”

    她倒是略懂一些,可惜古代的字未简化,看不太懂的太多太多了。

    “二小姐看不懂就好。”

    翠花丢下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离开。

    那夜老夫人便说,不许任何人再提布偶,违者得领杜家的家法伺候。

    在场人都听见了。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天夜里的动静闹太大,闹得人心惶惶,总有人私底下打听跟八卦。

    比如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东珠。

    她就整日在府里窜,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然后回去说与大小姐解闷。

    那布偶最早出现在翠花的床上。

    她实在是害怕,这几日都在别人处借住,不敢靠近自己那屋半步。

    这事,自然瞒不过爱打听的东珠。

    ”翠花婶,你屋里有什么呀?”

    听说翠花婶跟同住几人都在别人处借住,洗漱起居什么的,多有不便。

    这让她很好奇。

    翠花婶一个人也就罢了。

    算她们关系好,方便夜话。

    可六个人同时不回去……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更让东珠奇怪的是,六人像统一了口供,一问三不知,再问什么都没有。

    这里面……一定有鬼。

    “我屋里哪有什么东西,就被子跟枕头,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

    翠花没法听老夫人的,当没这回事。

    但她在杜府干活,也知道不能乱说。

    “东珠我说你啊,别老瞎打听,快回去,一会大小姐又该找不着你了。”

    打听能顶什么用。

    找不着布偶。

    没有证据。

    说了也是白说。

    翠花只好偷偷观察二小姐跟明月。

    二小姐还跟往常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针线上,乱绣一通。

    明月忙着给二小姐止血,给二小姐加油,还得抽空照顾她带来的狗。

    翠花一通观察下来,暂未发现异样。

    她只好偷偷翻二小姐的屋子。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没有布偶。

    除了床底下,人进不去。

    里面住着二小姐的狗。

    据说怕生,不爱见人,一直躲在床底下,只在没外人时才会爬出来玩。

    翠花每日都来找二小姐,看看绣花进度,顺便指指点点,教育教育。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只狗。

    有一回,二小姐掉了针。

    翠花弯腰去捡,无意往床底下扫了一眼,只看见两颗瞪得圆圆的铜铃。

    这就是二小姐的狗。

    真黑。

    她都没看清狗子长什么样。

    如果那个布偶被人藏在床底,在狗旁边,一白一黑,应该很显眼才是。

    所以,它不在。

    翠花更纳闷了。

    不是二小姐的话,说不通。

    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各种疑神疑鬼,渐渐改变为摸不着头脑。

    究竟谁干的?

    为什么啊?

    布偶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东珠也费了一番力气,从别人处打听,总算是弄清府里发生过什么。

    她迫不及待回去跟大小姐分享。

    “大小姐,你说这府里,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杜蘅听完,微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一只布偶而已。

    它是死物,动弹不得。

    就算身上沾了血,又有什么好怕的?

    府里这些下人也太不经事了。

    “你自己听就算了,切莫到处乱传乱造,祖母可说了,违者家法伺候。”

    杜蘅向来听话,从不惹长辈们不悦。

    特别是祖母。

    父亲最敬重祖母了。

    她当女儿的,自然要向父亲学习。

    “我知道,我不会给大小姐惹事的。”

    东珠只是爱打听,可不想平白挨顿家法。

    “大小姐,你觉得会是二小姐吗?”

    大家都觉得是二小姐捣鬼。

    但老夫人不让搜。

    是与不是,谁又说得清楚。

    “……我不知道。”

    杜蘅犹豫了。

    庶妹常惹事,却不是无的放矢。

    比如她偷糕点,是丫鬟们在背后嚼舌根,笑人野种,还说得很难听。

    再比如她去问厨子要鸡腿,一要要三个,是徐妈事先往菜里加了料。

    别人吃完都没事,就庶妹中招。

    一夜跑了不止八趟茅房。

    据东珠当时观察,她回来时腿脚都软了,站也站不稳,全靠明月搀扶着。

    这些事,不止杜蘅跟东珠知道。

    娘亲也知道。

    但是她不爱管。

    对庶妹闯的祸,娘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别人的打击报复也当如此。

    这样才公平。

    庶妹从未在祖母面前提起。

    受人欺负,她自己会还。

    所以杜蘅不清楚,翠花婶是否做了什么,让庶妹难堪的事,招致报复。

    作为旁观者,她最好是不闻不问不知道,这样才能保自己平安。

    “难说。”东珠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大小姐不让,她都想去问明月。

    二小姐的丫鬟,肯定知道她有没有布偶,有没有报复打击翠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