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元宝街,显得更加阴森。
这个地方,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
棺材铺,纸扎店,敛容坊,甚至还有背尸匠。
前两个不过是寻常的职业。
但敛容坊和背尸匠,则就是民俗中较为凶险和神秘的了。
敛容坊,就是给死人敛容,让尸体尽可能的保持生前的样貌。
敛容,包括妆造,缝合,以及嫁接。
因为在这种世道死去的尸体,基本都是残缺不全和血肉模糊的,所以才需要敛容师。
至于背尸匠,则是搬运那些横死之人,大凶之尸的专门职业。
通常是命格比较硬的人。
镇魔司的火工房,就有很多背尸匠。
毕竟临河县城内,如果发生命案,就是需要这类人来洗地,搬尸的。
“这一路走过来,也算是穿越了几个街区,但我手上的纸钱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暗中的鬼修,已经离开临河县了?”
沈炼不由得怀疑。
就如之前那个妖修一般,在他的背后其实是有一个大妖的。
等妖修吞噬的人眼足够多了,他便会被大妖召唤出城,从而口粮。
那些禁忌之物,正是通过这种间接的方法,来达到吃人的目的的。
“莫非那鬼修杀够了人,也被背后的源头鬼给召唤走了?可据我所知,最近东城区貌似没有发生什么特大命案。
就算有,也并非是纸扎人造成的。
是在诡夜中其他随即降临在临河县的灵级鬼物。”
沈炼觉得奇怪。
但他来都来了,并没有打算离开。
东城区没有,他还可以去其他城区。
毕竟临河县很大,鬼修在东城闹完事后,很可能去其他城区避祸的。
不一定非要出城。
沈炼继续在元宝街走着,并且刻意避开了守夜的衙役。
“这石庆跑哪去了?竟然敢擅自离岗。”
沈炼躲在暗处,发现巡逻的队伍中没有石庆的影子,瞬间明白这小子可能是在摸鱼。
所以,他决定在调离之前,借题发挥。
狠狠地惩罚石庆。
虽然沈炼也经常离岗,但他好歹找了其他同级别的武者代巡。
嘶。
就在这时,沈炼的掌心一烫。
他竟然发现,那两张纸钱正在散发着红光。
“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逮到了吧?”
沈炼虽然不知道具体方位。
但红光的强盛程度,就代表着距离纸扎人又多远的距离。
沈炼的脚程极快,虽然没有修行步法,但他通脉五重的实力,速度也远胜那些烈马。
由于元宝街并不大。
所以在沈炼来回穿梭时,终于让他发现了一户人家,纸钱在这户人家的家门口。
红光最为盛大。
嘭!
门板碎裂。
沈炼犹如一头蛮熊般闯入院内,发现空气中果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鬼气。
“当真是找死!”
沈炼立刻锁定鬼气来源,并且鬼气十分强烈,至少要比当初的那具纸扎人要强横两到三倍。
“妈的,竟然还让你进化了!”
沈炼抓起院内几百斤重的磨盘,猛地砸向房屋内的某处位置。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
半面身子都被砸碎的纸扎人从内室逃窜而出。
但早就封锁它的沈炼,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它逃掉。
“给我留下吧,吃我一拳!”
沈炼如蟒似龙的手臂猛地空击,旺盛的气血勾勒出青牛拳意,直接隔空朝着那纸扎人杀去。
轰的一声。
才跳上墙头的纸扎人,就被烧成了灰烬。
【击杀灵级纸扎人,灵能+20】
“什么?竟然才是灵级,看来幕后之人的纸扎鬼术,并没有晋升。
不然他就不该只能造出灵级的纸扎人了。
可如果纸扎人没有变强,那刚才那股浓郁的鬼气是怎么回事?”
沈炼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谁说必须现场得有一只鬼?
万一刚才是两只鬼站在一起呢?它们散发的鬼气肯定也会相互重叠交融。
这才造成了沈炼的误会。
“我的五感虽然强大,但毕竟只是本能,若是它们分散站位还可以。
但如果是站在一起,那我便无法分辨出,屋内到底有多少只鬼。”
沈炼想到此处。
立马朝着屋内走去。
纸扎人和那未知的鬼是站在一起的,那么刚才丢出的石磨,就不该只有纸扎人受伤才对。
那个未知的鬼物,肯定也受伤了。
毕竟沈炼在刚才,可是把气血丝缠绕到了石磨上,这不亚于附魔。
强大的气血之力,任何鬼物都不能免疫这种伤害。
推门进屋。
一双绷紧的脚背,便出现在了沈炼的眼前。
这是一双女式的绣花鞋。
往上看去,是个吊死在房梁上的女子。
她面色紫红,乌黑的舌头吐的老长,一直耷拉到腰腹出。
整个尸体面目狰狞,一双死寂的眼睛,都这么低垂的看着沈炼。
“上吊而死。”
沈炼暗自记下。
然后又往房屋的其他内室走去,结果又发现了两具吊死的尸体。
分别是一个中年汉子,还有一个莫约七八岁的稚童。
而这两具尸体的上吊地点。
真是沈炼刚才用磨盘砸的方位。
也就是说,在刚刚,那个纸扎人就在这里吊死了这父子俩。
然后就被赶来的沈炼,用磨盘砸伤。
“纸扎人杀人是用上吊的方法?”
沈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实话讲,纸扎人杀人是合理的。
它如果不杀人,那才奇怪了。
可杀人也不是这么杀的啊。
吊死人的方式,显然是另一只鬼物的手法。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里真的有两只鬼,可纸扎人被我发现了。
另外一只鬼,是怎么逃过我的五感封锁的?”
沈炼觉得奇怪。
他之所以能准确锁定纸扎人,就是因为感受到了鬼气。
而另一只鬼,也应该有鬼气才对。
只要有鬼气,那么就不可能在沈炼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什么人?!”
一众衙役匆匆赶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东城区新任衙头,沈炼。”
沈炼转过身,一双冷冽的眸子扫着众人。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石庆人呢!”
“还真是衙头大人!”
那些衙役立马半跪在地,求饶道:“对不起沈大人,这次是我们的疏忽。”
“我问你,石庆呢!刚才我观察你们半天了,石庆根本就没有参与巡逻。
偷奸耍滑,在不出什么乱子的情况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看看眼下的惨剧!
他石庆还好意思偷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