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是慕岁宁从后世那座图书馆里得来的概念,放在现在,便是各个世家的族学启蒙班。
当然了,慕岁宁要办的幼儿园男女不论都收进来,而且由于是第一次办班,需要大量的资金,所以第一批学生只面向金陵各贵族招生,并忽悠……劝说他们共同投资建造!
三夫人有些不明白,“郡主既不打算靠这幼儿园盈利,世家都各有族学,也不一定会将自家孩子送来给不熟悉的人看管,郡主何苦如此?”
“这个幼儿园主要面向的是那些父母亡故、无至亲看护,或是家族中那些旁支、庶出等。”
譬如金陵有一位宣威将军,满门忠烈,死的就剩下一个才刚弱冠的儿子和一群三岁至十岁不等的遗孤,交托到她既有名师教导,又有贵女看护的幼儿园,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还譬如那些有才学,但又不够受重视的旁支庶出,譬如当年的小云宴,相信那些既要体面,不愿意被人说苛待庶出,又有银子的主母们,一定愿意把孩子送来。
至于再多的,她也不收了,等到她的幼儿园名声打出去,多的是人要来。
“那郡主自己图什么呢?”
“那群世家既要想方设法的攀附于我,我这不是给他们机会么?”慕岁宁笑得单纯,如今她的势力如日中天,登她郡主府门送礼求见的如过江之鲫。
但这群人,也不过是妄图左右逢源的骑墙派罢了,她见识过东宫案后的人心冷暖,所以这次要谈利益,可以,那就交出你们的‘人质’来吧,她绝不会再容许手里出现一个沈步山!
沈步山摔断腿后,便断绝了跟郡主府的往来,慕岁宁一开始以为他是怕了,后来才意识到,他是上了别人的船。
毕竟当初那萍儿,如何就要先去找沈步山,而不是来找自己呢?
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当沈薇薇红肿着一双眼睛,带着自己的箱笼行礼,来到郡主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跟她说,“听闻郡主想寻读书识字的小姐开办幼儿园,还会发工钱,不知道我能不能来?”
这个消息是谢忱清告诉她的。
因为谢忱清跟她不知何时悄悄看对了眼,两人便会十分矜持的在沈薇薇偶尔路过门口时互相看一眼,亦或是沈薇薇让丫环出去买药时,去他家门口走一圈,聊几句。
谢忱清便是这样通过丫环的嘴,将这个消息带给她的。
不过慕岁宁不明白,“听闻沈侍郎已经在为你相看夫家了,你为何要来做这样抛头露面之事?”
慕岁宁倒是不在乎什么抛头露面,毕竟她自己就常往外跑,但沈薇薇不一样,她生性内敛羞怯,又跟沈步山夫妇关系亲近,不至于因为这一点点的心动,就做出离家的举动。
必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但沈薇薇就是不肯说,只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祈求的看她。
慕岁宁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上赶着给她打工的人,当然是愉快的笑纳了,让祁挽锦把人领去她那儿暂时安置,毕竟幼儿园的事儿还得几个月筹备呢。
然后,她就派人去把谢忱清叫了来,告诉了他沈薇薇离家出走的事儿。
谢忱清沉默了下,决定跟她说实话,“沈侍郎最近在为她议亲。”
“所以她是想逃婚?”
谢忱清摇摇头,跟慕岁宁道,“沈侍郎膝下还有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对一已婚妇人一见钟情,因此还害了相思病,沈侍郎编请名医,最后遇上一位得道高僧,高僧指点,只有与这妇人一家结为姻亲,才能令小公子恢复。”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大量让慕岁宁疑惑的信息。
“沈侍郎膝下的公子不是送回老家了吗?”当初沈步山自知要成为户部的替罪羊,早早把这命根儿子送回了老家。
“就是年前才回来的。”谢忱清道。
慕岁宁生起一股预感,一言难尽的看他,“莫非这小公子一见钟情之妇人,是莫穗穗?”
谢忱清微讶。
慕岁宁从他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沈侍郎是想把沈薇薇嫁去归德侯府,嫁给谁?”
谢忱清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慕岁宁又懂了,“祁天逸。”
怎么说呢,简直是既意外又好像挺合理,沈步山重儿子轻女儿,从一开始他把儿子送走留下女儿就看出来了。
但还是不对。
沈步山的表现不对,他为官数十载,将女儿嫁给人做妾用来攀附权贵,是毁他官声的,他但凡还有根傲骨,就不可能这么做,一定另有原因。
“放心,沈薇薇既在我这儿,沈步山一时半会不会强行来要人。”
慕岁宁打发了谢忱清,便叫来三夫人,让她查一查沈家的人际关系。
沈家的人际关系其实很简单,沈步山为人虽有几分往上爬的野心,但行事还算清正,唯一一点让人注意的,是沈步山曾跟谢问做过邻居。
“难道是为了谢问?”谢问跟兄长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谢问是她的敌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仅仅只是邻居,会有什么深情厚谊么?”
三夫人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他傻了,也知道郡主才能给他前途,而且他有今日,也全是郡主之恩,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外人而背叛郡主?”
“我也觉得奇怪。”
慕岁宁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想见沈步山,他倒是有一堆理由躲开她。
“继续查吧。”
顿了顿,慕岁宁给三夫人指了一个新的方向,“还有祁墉,你试着找一找三者之间的联系,也许会有收获。”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从猜测自何而来,但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交代好这些事后,慕岁宁便开始忙活开店办厂的事,她想,她既为工部所正,也该去一趟江南,好让她这督造之职名副其实才是。
忙碌间,又有一位客人登了门。
但这次的客人十分知礼,来时带了许多的礼品不说,慕岁宁一时没来,她也不乱走,只安心在她造了火炕的暖阁坐着,让慕岁宁些微升起一丝奇怪来。